又不在……元新月暗忖,半月前韓驍騁還恨不得整日拉著自己黏在臥室纏綿,可這幾天卻終日見不到他人影,每日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不歸。
元新月只好拐了腳步,一邊往寢院走一邊嘟囔:“這幾日是怎麼了?”
見元新月若有所思的模樣,彩菲急忙攆上去替韓驍騁解釋:“殿下只是最近有些忙,不是故意不見您的,王妃。”
聞言元新月頓住腳步,看向彩菲緊張兮兮的表情,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只是有些擔心殿下是不是遇見棘手的事情了。”
“那您不必擔心,殿下一向只做把握的事情。”彩菲驕傲道。
“是嗎……”元新月出神地喃喃道,心底隱約有一種感覺,韓驍騁要出手去處理元家了……
就算之前再怎麼叫自己逃避這個問題,這一天還是還是會來臨的,元新月驀地覺得胸口憋悶不已,她腳步匆匆地回到臥室後便窩在了床榻上,只說自己不舒服卻怎麼也不肯看大夫,把慶鴿和彩菲嚇得團團轉。
直到雕花窗稜外透過來的天光徐徐轉暗,元新月馬上就要看不見了,她才趿著鞋子去燃燈,便聽見外頭有人踏在覆雪的石板上發出的悶聲,聽起來急匆匆的。
是韓驍騁回來了,元新月知道。
韓驍騁甫一推門就看見元新月穿著薄衫,盈盈站著抬手燃燈,明亮的火光在她手下乍現,剛巧映亮她豔麗的五官和薄衣下不足一握的腰肢。
韓驍騁緊張地湊近她,一時忘記了自己身上帶著屋外的寒氣,“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怎麼不肯叫大夫?”
連著的幾個問句叫元新月突然委屈了起來,淚珠自似乎蒙了層霧氣的杏眸裡奪眶而出,撲簌簌地掉落,嚇得韓驍騁的呼吸比剛剛更加急促了幾分,就連一貫沉穩的說話聲都顫抖了起來。
韓驍騁一把打橫抱起她,將她安穩地抱到床榻上,問:“新月,我們叫大夫來看好不好?”
“我不難受。”元新月抽噎著搖搖頭,她抬手捂住自己心口,聲如蚊吶哭訴:“就是這裡憋得慌。”
韓驍騁聽說她不是生病了就放心了不少,但還是緊張地回想著最近有什麼事惹得她傷心,思來想去,只有元呈今日離開這件事。
身形高大的男人始終屈膝,卑微地半跪在床榻邊上,試探問:“是因為元呈?”
“有一部分……”元新月還是抽抽搭搭。
“那是因為我最近沒陪你?”韓驍騁語氣愧疚不已,為了對付元鶴他不得不做好萬全的準備,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確實和醒著的元新月見不上幾面,他心疼地抬手抹去元新月眼角懸掛的淚珠。
元新月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若是她和韓驍騁說了自己的想法,韓驍騁怕是會有顧慮。
可是眼下自己又想不出一個萬全的辦法,元新月心急如焚卻也沒轍,最後只能哭累睡過去了。
當晚韓驍騁派人將公文小心翼翼地搬回了臥室,就在床榻不遠處的桌案上看,這樣元新月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自己。
夜深人靜,子時的更聲響起,打破了原本靜謐的空間。
從剛剛開始元新月一直睡得不太安穩,接連翻了幾個身,韓驍騁將她的動作一清二楚地看在眼裡,眉心瞬間就緊鎖了起來。
少女紅潤的唇瓣開開合合,又在說夢話,隱約還聽見了幾聲啜泣,韓驍騁立馬緊張地起身走過去坐在床沿上,把大掌扣在少女的薄肩上,一下一下溫柔地輕撫著。
“韓玠哥哥……”元新月似乎是在夢裡哭著喊他,一雙如霧如煙的細眉緊緊凝在一起,脆弱靡紅的眼尾溢位一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一路滑了下去,最終匿在了烏黑的鬢發之間。
“我好冷,俏俏不想淹死……”元新月囈語喃喃道,又一顆淚珠流了下來,在白皙臉頰上留下的水痕看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