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你為了報答我而做。
“就像你說的。要就為了獲得那些回報才救你的話,我成什麼了……
“但我也要道歉。我不應該生了氣就不說話,雖然其實……也沒有非常生氣。”
“那你是在失落嗎?”柳渡突兀地打斷他。
顧虛白一怔,抬眸看他。
柳渡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雙細長如柳葉般的眼睛,以前笑起來時總帶著些天真的討好,此刻這種溫順感卻蕩然無存,甚至透出些淡淡的壓迫感。
顧虛白啞然道:“我……是我小心眼了。”
柳渡又朝他挪了挪,靠近了一些:“也不是不行。”
“要是老琢磨著是不是計較,那不還是計較嗎?也不像你。”
顧虛白感覺有些許不自在,柳渡從不會像這樣直白地評價他。
以往他總能敏銳地捕捉旁人的情緒,溫和得如同空氣一般。自柳如煙死後,他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顧虛白有些心口發酸,他自認是個對他人情緒很遲鈍的人,要是連他都感覺到了這種變化,不知柳渡心裡經歷了多少驚濤駭浪。
他逃開目光:“你在說什麼繞口令。”
柳渡笑了一聲,別過頭去:“以後都別再說對不起了。”
“那也是你說得比較多。”顧虛白低頭,嘴角牽了牽,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也沒完全扯平。”
“嗯?”柳渡沒有反應過來。
車外突然傳來喚聲:“顧公子——”
隨即,一柄摺扇自車窗縫隙探進來,險些戳到顧虛白的臉。
顧虛白硬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面色不善地將簾子掀開。
上官歧正從旁邊的馬車裡探出半截身子,伸長了胳膊,手中那把摺扇隨著馬車顛簸上下揮舞,活像個招財的貓爪子。
見顧虛白露面,上官歧喜出望外:“我終於趕上你們了!公子,還有多久到南越呀!”
顧虛白咬牙切齒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上官歧立即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哀求道:“我沒有地方去……公子,你能不能收留我?”
“不能。”顧虛白幹脆拒絕。
上官歧急忙喊:“那跟著你出家也行!看在長信的面子上,你總不能眼睜睜看我流落街頭吧!”
顧虛白麵無表情地放下車簾,探頭對車夫說:“勞煩您快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