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為何是或急或緩,也是跟敲法有關。
這景陽鐘的敲法也是固定的,並不是隨意敲擊的,要先緊敲十八下,而後慢敲十八下,最後不緊不慢再敲十八下。
那斷斷續續的鐘聲響起之後,讓候著的百官為之精神一震,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大明門。
而原本緊閉著的大明門,也在這鐘聲響完之後,緩緩開啟了。
尖銳的吱呀聲是屬於木頭與門軸之間的碰撞,這種聲音在一片沉寂的深夜,顯得格外刺耳。
隨著大門的逐漸開啟,透過門縫可以看到是四個內宦在緩緩拉門。
他們有些費力地將兩扇朱漆銅釘大門緩緩拉開。
百官們按著職級的大小,開始有序地朝著守門的內宦遞交牙牌。
所謂牙牌其實又被稱為朝參牙牌,算是後世的通行證,用來方便京官入宮上朝。
在京官員,人手一枚朝參牙牌。
這牙牌比笏板要短很多,但不一定是象牙做的,木材也可以,只是這麼個叫法而已。
而在外地的任職的官員則是不用牙牌,而是隻佩印綬。
當然了,京官同樣也是有印綬的。
那些內宦們一個個對著名冊檢查過去,牌上的職務,人名對上了,才能通行,不然便不能通行。
哪怕是嚴嵩,徐階等人也不例外,都要走一遍這個流程,只是會客氣很多。
等到百官走出大明門門洞之後,便又進入了另一個廣場。
這個廣場同樣是個長方形的,但是遠比之前那個方形廣場要來得狹長。
這廣場由方磚鋪就而成,中間則是白色的石板鋪就,但是中間的石板路,百官們都不能走,因為那是御道。
而廣場的兩側則是連綿不絕的黑瓦圍房,那是各部院的衙署值房。
圍房前的外簷處掛著一排一眼望不到邊的大紅燈籠。
此刻燈籠已經被點亮,倒也將這片廣場照亮了不少,驅散了不少黑暗,勉強能看清前路。
而那些圍房又有個別稱,名叫千步廊,一直延伸到承天門,而這承天門其實就是後世的天安門。
“踏踏踏——”
此刻的千步廊格外的安靜,甚至可以說有些冷寂,有的只是百官們的朝靴和方磚相碰的聲音。
佇列的最前方是一位老態龍鍾的老者,正是嚴嵩。
就連徐階和剛進京風頭正勁的楊博都跟在嚴嵩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