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冷氣很足,裴子騫忍不住側了下頭,像是看了一眼空調溫度。
十八度。卞皎收回目光在椅子裡又轉了一個圈,轉回來時,他似乎發現裴子騫張唇要說什麼。但還是出聲打斷了:“我們每天都要上課嗎?”
裴子騫不是很習慣他口中的我們。
“我每天都會來。”
“五百塊,一節課兩個小時,就是一千塊,對不對?”
“嗯。”
卞皎雙腳踩地,停住椅子,“一千塊一節課?這麼便宜啊。”
裴子騫這才發現他的拖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甩在了一邊,腳上只有一雙淺藍色的襪子,帶著耐克勾標。
他站起來,重新走到他的面前。好像是感覺腳下有點涼,於是又先低下頭去找勾了一隻拖鞋,這時裴子騫看見他的左眼上那顆小痣顯露出來,那顆痣剛好藏在眼皮褶皺裡,卞皎再次抬眸時,痣就消失。
他笑了一下,窗外洵白的光線映在他眼底,像是閃著什麼狡黠的火花——
“買你一晚,是不是也是這個價?”
裴子騫的眸滯了一瞬,呼吸好像也隨之停滯,像是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於是對方就又重複了一遍:“我買你一晚,一千夠麼?”
裴子騫的眉終於緩緩收緊,卞皎看見他菲薄的兩片嘴唇也抿起來了,唇角平直得像根線。卞皎的笑就更大,眼角彎起,像是達到了目的的得逞。卻聽裴子騫忽然說:“不夠。”
“……什麼?”卞皎怔了下。
“我說,一千不夠。”
“你要多少?”
語音剛落,就見裴子騫朝前挪了一步,和他的距離瞬間拉近。
冷氣聲音嗡響,只是此刻製冷似乎沒方才優秀,總之裴子騫用一種垂著的視線看向身前之人。睫毛與嘴唇都近在咫尺,但彷彿討論的是下課後去小賣鋪買冰可樂還是冰雪碧,而非此刻的在高中生之間禁忌的話題——
“你的話,多少都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