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林語晨松開手,看著他委屈地捂耳朵,鼓勵他,“趙曉鶴,若是你現在找不到人生方向,我可以幫你,咱們一起走一段路。等你走過這段艱難時期,也就知道未來前進的方向。”
“語晨……”趙曉鶴不止耳朵紅了,連眼睛都紅了,“我聽你的話,你說啥我就做啥。”
“你又來了。我說你會修補古瓷,會鑒別古玩,那就從事這行。”林語晨看他重重點頭,嗐了聲,“我要去深地的中英街進貨。回來後應該會在靈江市擺夜攤。”
林語晨思考著進貨難、回來賣貨也不容易,斟酌說,“你到靈江市的南門街租個店鋪。到時候,我們帶回來的貨白天放你的店裡賣,晚上去坊河街擺夜攤。
我們可以幫你分攤一小部分房租,也給你的鋪子增加人氣。”
“我能一起去深地嗎?”趙曉鶴發現林語晨的眼神裡似寫著“不贊同”,立時說,“我……不去。我去租店鋪,你來賣東西。”
“只你一個人去租店鋪,我還擔心你被騙。”林語晨摸把他垂下的腦袋,跟大狗似,“你可以帶上你妹去市局找趙有歸。我看了報紙,人家現在是有實權的局長,幫你這點小忙問題不大。當初,他提議辦集體廠的時候,你不也幫了忙嗎?這人情該還了。”
“不太好吧?”趙曉鶴遲疑,“有歸哥看起來一點都不好說話。”
“那只是看起來。曉琳肯定想見他,應該會去報喜訊。光她自己去肯定會難為情,拉上你一起,份量就夠了。你只要無意提一句想進靈江市租鋪子賣古董,你妹和人家趙有歸就都明白啦。你妹是人精,趙有歸別看著憨,也精著呢。”
林語晨說起這兩人心裡有股形容不來的別扭,笑說,“見著他們,別說是我給你出的主意啊。”
趙曉鶴的臉色由陰轉晴,樂呵答應:“好。語晨,我聽你的。你……去深地,那個誰也一起去嗎?”
“誰啊?”林語晨不解地看向池塘,拋塊石子,“等過兩年,深地那邊再開發的好點,我們再一起去,好嗎?”
趙曉鶴不在意這個,嚅唇說:“上次在江源縣救了我的姑娘,好像是你和曉琳的同學。”
“茉莉啊?”林語晨直盯著他看,眼神裡漫上戲謔。
趙曉鶴點完頭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搖手說:“語晨,你別誤會,我是想向她當面道謝……”
“哦……”林語晨拉長音,看著他臉紅,又調侃,“這事過去兩個月吧。曉琳幫你道過謝哦,你還沒放下呢?”
“我我……”趙曉鶴一時結巴,有點轉不過來。
“好啦,我理解。”林語晨看他靜下來,輕聲說,“曉鶴,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只是要認清這份感覺究竟是執念、幻想,還是真正讓你心動不已的時時念想。”
她恍然想起醫院樓梯上那人飛撲而來的安全感,江邊矗立如山、擋著江風的細心,雙手墊臉痴睡的孤獨,騎行幾裡為無關人著想的肩負責任,深夜長街上說“想吃就買”的高大暖心……這些細小的點點滴滴一點點地滲透進來,彷如紅色的絲線一樣纏住一顆本該死寂的心髒,為此再次生出妄念和沖動。
“心動?”趙曉鶴的腦海裡滑過歹徒射出的一槍,那張急切的臉宛如一道光快速滑過眼前,卻被自己的目光終生定格。他的心再次激烈地跳動,身體像被什麼酥軟的藥劑填充,連呼吸都清淺幾分。
“沒有!”趙曉鶴從想象中回過神,猛得從石坎上蹦起,差點打滑掉下池塘。兒時落水的恐懼襲上心頭,又連忙跳到石坎後面,“語晨,我……沒有!”
林語晨被驚地回過神,看著他比剛才紅潤的臉頰,拍在嚇一跳的胸口:“沒有就沒有,你急什麼,嚇死我。”
“對不起,語晨。你……別誤會。”趙曉鶴又垂下頭,心頭泛起一股“我好卑鄙”的感覺,“我有事先走了。”
林語晨看他跑走,恍然明白:趙曉鶴……應該是喜歡上張茉莉。只是他不明白什麼是愛情,分不清友情與愛情間的距離,它們相近卻又不同。但是,時間會給他答案。
一如同趙有歸,時間會給彼此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