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熠朝將他清瘦的身板從上到下打量一遍,一言不發轉身離開。片刻後將一捆粗繩放在黎見恩手裡。
“?”
“這崖壁上可能有洞,那棵歪脖子樹可以承載一個孩子的重量,瘦弱一些的女人看上去勉強也可以。繩子的一頭已經固定在樹上,我們會看守。不知可否勞煩黎捕快一趟下去探查,如若下面別有洞天,找到神醫濟世,又何嘗不是一種行俠仗義。”
黎見恩本來對鬱熠朝有點畏懼,但是昨天他在野人洞中替自家祭祀行為做解釋打消眾人猜疑,今日看到自己一籌莫展主動幫忙,又表現出莫大的信任,黎見恩心中動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當即動身爬下崖壁。
看著黎見恩一臉的殷勤,林停晚無語地閉上了眼睛。
“很好笑?”鬱熠朝問。
“我是不是應該和鬱老闆道聲謝,這麼維護我這條小命。”
鬱熠朝淡淡道:“不用謝,我花了錢的,還有七日,不用盡就虧了。”
何闊山趴在地上,一手扶著崖邊石塊,一遍撅著屁股伸著脖子大喊:“黎大人!有什麼發現?”
崖上繩子劇烈抖動,片刻後傳來黎見恩的回應:“有洞!真的有洞!”
幾人費勁力氣折騰下去,站在洞口,看清了全貌。這個山洞的入口在懸崖上,周圍有樹木掩映,洞口與昨日的小的不相上下,洞口也沒有凸出的石臺做落腳地,不親身下來根本無法發現這個隱秘的小洞口。但是洞中卻極其開闊,像是由人工敲鑿出來的石階高低不齊,延伸向下,但還算寬敞,能同時容納兩人並行。
走了一會,有光從石孔縫隙中漏出,越漏越多,最後天光大開,上方的山石壓迫感消失,來到一片開闊地。但是前路被石頭封死了。
“沒有路了。”黎見恩走在最前面探路。
何闊山一把年紀又是爬山又是下坡,體力不支,氣喘籲籲道:“這階梯應該是人造的,鑿了半天為了來這看石頭嗎?”
他實在疲累,於是決定找個平坦的地面坐下休息。剛一坐下,下面的地皮突然塌陷,何大人就以一個極其憋屈的臥姿掉落下去,伴隨著驚恐的叫聲。
林停晚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鬱熠朝已經隨著何闊山跳了下去。他也沒心思複盤思考,緊隨其後。通道狹長向下,中途還可能卡住,需要調整身姿繼續滑行,好在路不長。林停晚按住地面,微曲長腿,試探著著陸,好在這條道路應該是常用的隱藏通道而非獵物陷阱,窄洞的盡頭是堅實的土地。
然而等他費勁爬出狹長的小洞,心中那一絲沒有被當成獵物捕捉的慶幸瞬間消失了。地道的盡頭是個封閉的坑!最要命的是,這個坑四周像是用木頭固定住,而先前跳下來的何縣令與鬱熠朝已經將僅有的空隙佔滿,林停晚落入擁擠處,一條腿在通道裡,一條腿和大半個身子扭曲著在坑中,人即將被撕裂。
然而更糟糕的在於,黎見恩也下來了。林停晚還沒有調整好姿勢,在通道的半個身子就被黎見恩撞擊到麻木,好在黎見恩用強大的定力在洞中生生定住了身體。
狹小空間中一下湧入四個身高體壯的大男人,空氣稀薄,幾人憋著一口氣扭曲身體尋找出路。鬱熠朝敲擊了幾下頭頂的木板,隨即用蠻力將上面的蓋子掀開。
空氣與暗淡的微光瀉入,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鬱熠朝率先從坑中邁出。何闊山下來最久,龐大的身軀在角落裡蜷縮地抽筋,他艱難蠕動掙紮著起身。於是在見到自家老闆伸出的援手時,毫不猶豫就迎上去。
剛才毫不猶豫跳下來救下屬,有勇有謀現在又如此貼心。沉浸在自家老闆魅力中的何縣令很快就見識了什麼叫見色忘義。
鬱熠朝拉起林停晚,兩人從坑中脫身。何闊山訕訕地收回懸在空中的手。禍不單行,沒有了林停晚鬱熠朝阻隔其中,黎見恩縱身而下,直直撞擊到何闊山的老腰,他下半身本就麻木抽筋,這一撞直接讓他哀嚎出聲。
“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