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只是......看他孩子走丟了,給他還孩子的,倒也沒有這麼大殺人的本事。”
劉牧站在門外,緊緊扒住門框,露出一個腦袋朝裡窺視。面具男走出去將劉牧拉進屋內,指著他道:“你是說這個小孩在客棧裡迷路了,你好心地送回來了?”
“不像嗎?”林停晚懶得搭理他,他滿心想著這個香,於是他隨便敷衍著面具男,蹲下身子用手絹裝了一點灰燼起身準備離開。
“像不像我判斷不出來,不如讓官府的人來判斷。”面具男擋住林停晚的去路,一副要報官將林停晚就地正法的樣子。
林停晚想象著面具下一派正氣但是不太聰明的面容,攢出了這些年最大的好脾氣,一邊安撫自己:別和傻子較勁,一邊解釋道:“這位公子,我可以發誓我沒有殺人,一是我們素昧平生,我為什麼要在這荒郊野外殺人?二是時間對不上,你仔細看這大鬍子血都流幹了,而我如果殺了他,沒必要等到現在,還在房門大開的情況下,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林停晚感覺面具男人輕聲笑了一下,“你為什麼殺人,這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也許是傍晚你們的小沖突,也許是你就是想要謀財害命,從他這裡劫掠一些值錢的金銀財物。至於你說你等到現在,也許你是在搜刮他的錢財。怎麼,沒有找到嗎?”
真是好一套胡攪蠻纏但是邏輯順暢的推論。林停晚頓步,盯著面具男良久,似乎要看透他覆蓋得嚴嚴實實的面具偽裝之下的面容。
“不知這位公子深夜遛彎意在何處,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是想半夜招你那些妖朋鬼友嗎?人躺在這裡,咱們兩個都在案發現場,還沒有查清楚現狀,這位公子如此心急地給我治罪,是否有心虛的嫌疑?我要是真搶劫也必然找你這樣的,這個人一看就不像是富貴人,我搶他什麼?你若是心有疑慮,不如我們對簿公堂。”
面具男擋在門口,“我只是假設,公子別生氣。我與此人也不相識,只是所見所聞的猜測。但是畢竟人命關天,不如我們先知會客棧店主,再從長計議?”
直到扣響女店主房間的門,林停晚才回過神來,自己本就是借宿一晚,中途想幫助被拐幼童的熱心被一樁命案打斷,但是他向來不是什麼好心的人,自己和時清的身份目的都比較敏感,何必與這個異類逞口舌,還被他忽悠來熱心地與店主從長計議命案。
罷了,反正自己也要查這香的來源。
門吱呀一聲被開啟,然後女店主的驚叫聲傳來,驚動了旁邊客房的老人。這老人白發斑斑,面頰溝壑縱橫,佝僂著背,趿拉著鞋子拉開門朝外望。
看到面具男也呼吸一滯,便立馬關上門嚇了回去,返回途中傳來一陣鈴鐺的響聲。門內傳出嫌棄晦氣的聲音。
“哎呦,大半夜的,兩位客官有什麼事嗎?”女店主驚魂未定。
“店家,你家客棧有人出事了。”面具男好聽的嗓音安撫了女店主,但是說出的話又將她的心緒高高拋起。剛要坐下的女店主立刻起身急忙忙地走去大鬍子的房間。
看到大鬍子的慘狀,女店主驚呼一聲,急忙慌慌張張叫來店小二,“報官!快報官!真是造孽啊,在我這店裡發生這麼晦氣的事情!”
女店主三十出頭的年紀,風韻猶存,身體瘦削,頭上的簪子已經拆下,但是發髻還沒有拆散,她還是穿著下午迎客時的衣服,上面沾滿了油漬。她面色蒼白,坐在大堂裡平複著心情。面具男坐在角落裡,此刻顯得十分乖巧,彷彿之前咄咄逼人的是另一個人。
“女店主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開店屬實不容易,半夜也離不開人,睡覺都得合衣睡不安寧,又趕巧遇上這樣不幸的事。”林停晚意味深長道。
女店主聽了開始默默流淚,“本來是和老頭子一起開店的,早些年鬧饑荒,一家老小都餓死了,剩下我們兩口出來混口飯吃。我們也知道這裡兵荒馬亂不安全,但是為了生存也沒有辦法。誰知道前一陣子我老頭子出意外死了,現在留下我一個人經營這麼大一個店,如今又碰上這樣的事情,我真是不想幹下去了。幾位客官,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面具男在黑暗的角落中平靜地開口:“我半夜被隔壁的響聲吵醒,出門檢視,中途遇上了那位黑衣服的公子送小孩子回房間。結果房門大開,人已經遇害。”
林停晚看著自己青色的外袍,冷笑一聲無言沉默,這瞎男人現在又改口不再誣陷自己了。
女店主拉來劉牧,似乎這個時候一個天真的孩子比壯實的男人更有安全感,“好孩子,你和我說,你爹是怎麼死的?”
劉牧一聽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題,一時委屈又害怕地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