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以往撇了個幹幹淨淨,現下在這副字裡窺探出一二分熟悉,賀裕庭心下思緒難免有些雜亂。
“你找我有事?”過了一會兒,賀裕庭到底按耐住了,問了句。
長寧放下筆墨,轉身看向賀裕庭,“我初來乍到,對京都不太熟悉,表哥可知這京都有哪處寺廟靈驗?我這段時日睡得不太安穩,想去趟寺廟添些香火。”
賀裕庭一頓,抬眼看向長寧。
長寧眸色平靜。
賀裕庭移開視線,嗓音莫名有些幹澀:“玄雲寺頗為靈驗。”
長寧眼角微勾,“玄雲寺?在何處?”
“在遼荊峰。”
賀裕庭明知道她是在明知故問,卻知曉自己改變不了她的心意。
他深吸口氣:“我明日派人送你去。”
長寧唇角彎了彎,對著賀裕庭福了福身子:“多謝表哥。”
第二天,風和日麗。賀裕庭晨起就進宮去了,長寧醒來梳洗一番就讓新露端了膳食上來。
新露夾了一著棗泥糕到長寧跟前,“相爺走之前吩咐了,今日日頭大,讓主子晚些再出門。”
長寧眸色微閃,這怕是賀裕庭在變相告訴她皇帝沒那麼早去遼荊峰。
用了早膳,長寧坐在銅鏡前,新露給她梳妝。
賀裕庭讓人給她置辦了不少首飾,新露在妝匣裡挑了一對赤珠耳墜,顏色惹眼,在陽光下卻又清淨透亮,照射出不一樣的光,仔細打量還能看清耳墜裡的絲絲紋路,讓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她拿著在長寧頰邊比了比。
“果真是主子才能壓得住如此首飾,不如今天就佩這幅罷?今日日頭也好,與主子是頂相配的。”新露道。
她昨日就心驚於主子的顏色,卻礙於主子周身氣度,沒敢認真看,今日藉著梳妝,才敢在銅鏡裡仔細打量一番,誰知這一細看,更是不敢直視主子的容顏——她從未見過如此顏色好的女子,她私心裡甚至覺得,自家主子怕是比上宮裡的娘娘也是不差什麼的。
新露心裡這樣想也就說了出來。
長寧倒是被這姑娘逗笑了:“你見過宮裡的娘子?”
新露小聲嘀咕:“新露自是沒見過的,只是誰都知道當今無心後宮,內廷了無幾人,還幾乎都是陛下昏睡那幾年被塞進後宮的,那些人怎會比得上主子。”
長寧笑意淡了些,“不可妄論宮中之事。”
“況且我只是一介孤女,如何能與陛下內廷之人相比。”
她看向銅鏡,“今日是去誠心禮佛,不必費心打扮,素淨些就好。”她看向妝匣:“就那支白玉簪即可。”
過猶不及,時機未到,此刻並不是她盛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