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惠語三天後走出醫院,懷裡抱著個孩子,還有張輕飄飄的死亡證明。
江城的太陽高懸,第一次刺得她雙眼發疼。
江淮滿月的時候,江近賢結婚了。
甚至不是二婚,是第一次結婚。
他連證都沒跟連巧言扯過一次。
娶的是他心心念唸的青梅。
對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嫁過一次人,前任丈夫在實地考察的時候被泥石流埋了,留下她和一個一歲大的兒子。
江近賢三番五次登門,對天發誓,終於如願把這位新寡娶進家門,從此事業扶搖直上。
江淮從小在家就跟個透明人似的。
家裡的女主人是淩進的媽,男主人也是淩進的爸。
他白白佔了個江姓,逢人似是而非地叫他一聲江少,就沒了。
除了連惠語每個月抽時間來看他,讓他覺得還有點人情味,不然江淮幾乎要覺得自己是領養來給淩進沖喜的。
直到他長到十幾歲,眉眼長開,整個人鋒利又利落,張揚陰戾的氣質像一把利劍。
回老宅的時候,他奶奶好像才意識到,這個家裡只有他是她寶貝兒子的親骨肉。
老太太橫眉豎眼地斥責江近賢,當著淩進和阮文靜的面,罵他不分輕重,淨顧著幫別人養便宜兒子。
阮文靜受不了這委屈,收拾收拾到大洋彼岸去陪她退休的爸媽,一年都很難回家一次。
直到這個時候,江淮在家裡好像才逐漸有了點顏色,起碼別人能看得見他了。
江近賢時不時給他打筆錢,極其敷衍地體現了重視。
淩進出去玩,會似是而非地問他要不要一起。
而他就靠在沙發背上,似笑非笑地問他,“嫖娼還是吸毒?”
淩進笑容一僵,陰測測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