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的時候喻越樂不得不接起電話。
刑遊的語氣很平靜,卻有種令人後背發寒的冷意:“你自己跑去買的可露麗,對嗎?”
明明是疑問句,他卻說的很篤定,於是喻越樂不敢反駁或者再撒謊,怕刑遊生氣,只好沉默以待。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誰都沒有再講話。
喻越樂手指僵硬地握著手機,有種小時候不小心打碎碗後提心吊膽害怕被父母責怪的惶恐。他看著面前校道人來人往,感覺灑在身上的陽光都是冰的。
結果刑遊講出的話比父母的還要狠心。
他直呼了喻越樂的全名,很明顯地不高興:“你真把我當成高高在上的少爺去討好嗎?我沒有那樣渴望一個可露麗。你把我們的關系怎麼界定了?我真的很好奇。”
刑遊的疑問像利劍一樣直直地逼向喻越樂的心髒,他幾乎要喘不過氣。
喻越樂想,我們的關系界定就是好朋友。
可是他卻沒有勇氣那樣說,直覺說出來刑遊只會更生氣。
他想了想,聲音很低地回答:“我沒有在討好你,你為我做的也很多。”
“跟你一起相處很快樂,所以我想如果能讓你感到開心就更好。”喻越樂有點固執地為自己辯解,“我也不覺得去買一份可露麗是什麼很大的事情。”
昨天晚上顧純鈞講刑遊不是好人。
喻越樂想,他應該聽信的。
刑遊錦衣玉食二十餘載,哪怕平常那樣彬彬有禮地待人,在生氣的時候也還是會口不擇言。
於是他骨子中被錢權豢養的高高在上便像洪水一樣洩出來,將喻越樂淹沒至溺亡。
刑遊聽完喻越樂的解釋,冷冰冰地笑了一聲,居然說:“如果你口中的付出很多指一頓飯和陪你打兩個小時遊戲的話,那你的快樂還真是廉價。”
幾乎是話音剛落,刑遊就被喻越樂掛了電話。
喻越樂站起來就走,眼淚好像下雨一樣流,路上好幾個人向他投來關心或驚訝的目光,他無暇顧及,不明白怎麼抬起手將眼淚擦了,下一秒眼睛又還是那麼模糊。
他走了十幾步,發現看不清路,又只好很生氣又難過地停下來站迴路邊,不停地擦眼淚。
身體像豁開一個大洞,風和陽光都從中穿過去,面板有種被灼傷的刺痛感,喻越樂奇怪地低下頭,卻又發現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沒有哪裡受傷。
他居然那樣說我。喻越樂很委屈地想。
刑遊不斷地打電話過來,喻越樂沒有管。
打到第七次的時候實在嫌煩,又或者做不到對刑遊坐視不理那樣久,喻越樂還是接起來了。
刑遊靜了兩秒,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個電話被接起,但很快又聽到了喻越樂這邊人來人往的聲音,意識到這不是他的錯覺。
刑遊開了口,以一種鄭重其事的語氣講:“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