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麥望安過得不順暢,整天攢著眉頭悶著小臉,細心的阿嫲早就發現乖孫的異常,變著花樣給他做小零食,哄他開心。
沒人會一直是孩子,但在阿嫲那裡,麥望安就可以一直去做隨心任性的孩子。
這個寒假,麥望安雖沒有和沈從意玩在一起,但出奇的是,他的父母回來了。
本來在年前,母親一通電話打來,說明今年無法回家過年的情況,氣得阿嫲髒話都說出了口。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醒悟了,竟又改變了注意,決定年三十之前坐高車回家。
他們這次回來,除了關心阿嫲健康無礙的身體之外,再一個就是專注孩子的學習。
年後,再上半年,麥望安就徹底從初中畢業,即將邁入新的高中生活,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準高中生。但在此之前,麥望安的母親更關心的是孩子的成績能許他去哪所學校。
為此她與丈夫商量一番,最終決定回家與麥望安共同商討,根據孩子的選擇評判。
飯桌上,聽見這個話題,麥望安思忖一會兒,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每個人的臉頰。
現在的他不是從前的他,現在的他完全有機會去濰坊市內上學。
在從前那個世界裡,在阿嫲意外身亡後,他離開這裡,隨著母親去市內生活,高中便就讀第四中學。而現在他拼一拼,完全有能力進入一中學習,那所學校可是眾多學生,甚至是家長心儀的學校,以現在的他的能力來說,全然不在話下,他有九成把握。
只不過凡事都要思索以後,起碼他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作為濰坊市內最好、最有名的學校,第一中學的教學資源與質量一定算得上是名列前茅。麥望安曾經瞭解過,它被稱為“清北搖籃”,從中走出的清華北大生不乏其人。正因如此,其中的學霸如天上繁星,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在這樣的環境內,學習壓力必然輕不了,而麥望安無法保證自己之後的成績,也保證不了心理素質是否能夠適應學校的磨合。
除此之外,他定睛看向阿嫲。小鎮離著學校遠,坐公交需要些時間,即便一天也能壓縮得出,但他知道,若是日後真的進入高中學習,就算是幾分鐘,也是彌足珍貴的。
所以思來想去,他想留在這邊上學。
“但我覺得……”
母親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父親清了清嗓子,把盤子裡的兩個紅糖水餃放了過去。
父親說:“他想去哪兒,你就尊重他的意見唄。學習在哪兒不是學啊,一個濰坊市裡學的都是同樣的課本知識,大差不差。”
“可安安不一定適應教育方式啊。”
“你就怎麼知道他不適應?”
母親把水餃扔了回去:“你再頂嘴?”
父親噤了聲,同時把水餃塞進嘴裡。
將他們的互動收入眼底的麥望安再一次看向低頭不語的阿嫲:“我就想在這兒。”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透露著他強硬的態度。
母親聽到後張口欲言,身邊的父親立馬又動手動腳,一把摁住她的胳膊。就在她要再次發怒之前,父親朝著她,對著阿嫲那邊使了使眼色。母親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他心意已決,她說:“隨你吧。”
此番他們回家,主要就是為了飯桌上的這件事情。如今都已確定,年也差不多接近尾聲,他們就像秋季南歸的群鳥,又一次離開了父母與孩兒,踏上列車,返回到南方。
盡管阿嫲在家中多麼嫌棄夫妻二人,但每逢他們拖著行李離開家門,她總會面朝夫婦離去的方向,在門口站一會兒。她的嘴裡會哼著久遠又熟悉的歌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