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這方面的覺悟,我當然不會說教訓你之類的話,何況你的數學不錯,我身為數學教師,也沒理由多說。但我身為班主任,有必要在學習上督促你們每個人。你們也不要嫌我囉嗦,最起碼語數英三大主課你們是必須要過百的,否則你們以後的高考成績會很難看。”班主任唏噓著,回身仰頭看了看時間,最後抬抬手示意站著的麥望安坐下,“麥望安,希望你以後在英語上多賣賣力氣,否則你們英語老師就要炮擊我了。”
學生們鬨堂大笑,班級裡面喜氣洋洋。
雖然眼前是結束了這一茬,但麥望安沒有忘記他與路將寧的賭約。每當他沉思,他都會在腦海中進一步演練他與路將寧兩人的關系,對於親嘴他當然並無太大波瀾,畢竟小時候總是會親鏡子,換成真人,他也一樣下得去嘴,何況之前又不是沒有親過。
可再進一步,比如說……他搖了搖頭,實在是不敢想路將寧頂著與自己相同的臉把他壓在身下,他如何想都覺得恐怖,所以一晚上他都在尋思該如何毀約,已達到心滿意足。
下課鈴響起,麥望安心中已有對策——
他堅信:男人會撒嬌,好命跑不了。
麥望安出教室門的時候,路將寧已經站在窗邊等待著他了。兩人甫一對視,他就朝著路將寧走去,甚至嘴角掛著討好的微笑。
也不過是人剛走近,路將寧就將考試的事情鋪到明面上,他抱胸勾唇:“全科成績都出來了,我猜你的英語大機率是很差。”
“萬一我考得很好呢?”被他這樣信誓旦旦地一說,麥望安反抗的心思頓時就像火焰裡面澆上油似的,猛地燃燒起來,“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考得很差,你又沒看過。”
“還需要看嗎?六十八分的考生。”
麥望安:“……我靠,你怎麼知道?”
路將寧一笑置之,繞道就要向前走去。
麥望安跟火燒屁股似的,偏偏此時此刻下樓的學生居多,他又無法在樓梯中央堵住路將寧,只能跟只猴子般在一邊轉來轉去:“你說話啊,你怎麼知道我的成績?”
路將寧不搭理他,吊著他的胃口走了一段路程。直到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學樓,步入空曠的場地上,他一個箭沖,像一堵厚牆似的擋在路將寧的眼前,硬生生把人逼停。
這個時間,從偏門走出的學生不少,他們兩個大高個站在中央,又不醜,多少有點兒引人注目。麥望安環視一週,與不少人對視的他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太自然,他抓著路將寧的胳膊,還不忘記抬腿踢他一腳,不用嘴說,單憑動作讓路將寧趕緊跟著他離開。
當然,他沒有忘記路將寧未回的問題。
他松開手前推搡一下:“快回答啊。”
昏黃的燈光從一棵棵間距狹小的梧桐樹上漏下,搖晃的樹葉像一雙雙手,撫摸著兩個匆匆而過的少年。在穿過梧桐間隙時,搖曳的光斑灑落在路將寧的臉龐,溫柔地遊過他的額頭、眉骨,耀出他眼中細碎的光,之後又移向鼻樑、面頰,最後在一片晃動的陰影過後,停留在他極力壓制的微翹唇角上。
麥望安盯著他瞧了許久,他也終於是忍耐不住,笑聲顫得他的面容就像被春風掃蕩過的湖面一樣,泛起了柔和又寧靜的漣漪。
他故作慢條斯理地說道:“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的班主任教授英語學科,所以普通班的英語成績,她大概都稍有知曉。不過她沒有點名,只是和我們說十五班有一個學習很出色的孩子,英語卻考了六十八。”
“這個人有特別小的機率不是你。”
聽完這段話,麥望安欲言又止,他的心中似乎只有一個想法:這也太刻板印象了。
“好了,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現在該說一說我的問題了。”路將寧壓著的聲音卻還是能夠聽出尾音的上揚,“願賭服輸?”
整個晚自習的糾結成果終於在此刻派上了用場,麥望安厚著臉皮說:“不服輸。”
明顯地,路將寧心生不滿地皺起眉頭。
“我又深思熟慮了一會兒,你讓我在短短不到一週的時間內考過及格線,這顯而易見地就是在為難我啊。”麥望安從不覺得這句話摻雜著馬後炮的意味,他自顧自地,甚至是理直氣壯地講道,“反正高中是禁止談戀愛的,你不如多寬限我兩年,把時間截止到高考結束。這樣我可以多增添十分,只要我的高考英語超過一百分,我們兩個就可以扯平,如果沒有超過,那我就願賭服輸。”
路將寧舒緩了眉頭,他輕笑,表情中看不出喜怒哀樂:“你這是跟我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