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被低氣壓包圍,成禹善雙手插兜站著,許玟庭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庭庭啊!那人把我手踩骨折了!再不去醫院就廢了!庭庭你快幫我說兩句啊!”
“你就可憐可憐你二舅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螢幕傳出巨型機械運作的聲音,像在某施工場地附近。
成禹善身子轉了轉,垂眸,看著她問:“你欠他們錢了?”
“我爸不給錢,我差點餓死,他倆給我送過吃的。”
平鋪直述,說的人面無波瀾,聽的人心髒被揪得疼。
“他們以前也找過你?”
“大學的時候,去學校找過,我報警了。”
成禹善時常驚嘆於許玟庭的承受能力,這種話,她是怎麼做到平心靜氣說出來的。
螢幕上,兩個男人輪流磕頭,能聽見空曠場所裡的迴音。
“庭庭!大舅再也不找你了!我要是反悔,就立即猝死!”
“二舅也是!以後再也不找你了!你可憐可憐二舅,還沒到五十,不想這麼早死啊!”
許玟庭垂眼,看著米白色床單被套。
成禹善深吸一口氣,放緩聲音,“你要是不忍心,我可以放人。”
笑意爬上許玟庭的唇角,她慢慢地抬眼,看向螢幕裡的男人。
“十八年前,死的是你們兩個就好了。”
眾人暗自一驚。
許玟庭向來是溫和的,笑眼盈盈的,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
成禹善也好,阿蘭也好,第一次見到她冷漠的一面,冷漠到有些陰狠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眾人默默移開眼神。
男人那邊看不見這裡的畫面,但能聽見聲音。
許玟庭鈺琪很平,被訊號縮減過之後顯得沒有一絲情緒。跪在地上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求饒的話梗在喉嚨,嘴巴張了張,什麼都沒說。
成禹善走近螢幕,溫聲說:“留著,做幹淨一點。”
電視熄屏,阿蘭一行人陸續離開。
病房門關閉,成禹善緩步走到床頭,離著許玟庭不足半米。
停頓片刻,許玟庭問:“你為什麼不問我原因?”
“如果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