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番話,擲地有聲,讓在場的大臣們心中頓時安穩了些許。
然而,一旁的韓忠彥卻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文相,那蘇逆歷來善於操弄人心,連那種樸世代忠良之後都被蠱惑,那章楶乃是蘇逆岳父族親,難免也要被蠱惑。
若是重用章楶,到時候那章楶率軍再投蘇逆,那麼西軍就全都歸了那蘇逆了,至此西北便再無掣肘蘇逆的軍事力量了。
按某來說,必須立即、馬上派人前去西北,將章楶的軍權接手過來,遲則有變!”此言一出,朝堂眾大臣頓時盡皆一驚,隨即一片譁然。
文彥博濃眉緊鎖,沉吟片刻,目光如炬地看向韓忠彥:“韓大人,章楶與蘇允雖有族親關係,但多年來他對朝廷忠心耿耿,屢立戰功,怎可僅憑這層關係就對他無端猜忌?
貿然奪其軍權,不僅會寒了章楶的心,還可能引發西軍內部混亂,讓蘇允有機可乘。”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劉摯站了出來,拱手說道:“文相、韓大人,諸位同僚。如今局勢危急,貿然行事恐生變故。
依我之見,可先派一位德高望重的監軍前往西北,一方面監督章楶,另一方面協同折家與章楶共同作戰。
如此一來,既能利用章楶的軍事才能,又能防止意外發生。”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然而,範純仁卻捋著鬍鬚,搖頭嘆息:“派監軍雖是個辦法,但監軍若不懂軍事,胡亂指揮,反而會誤了大事。
再者,蘇允狡詐多端,說不定早已在朝中安插眼線,若是訊息走漏,打草驚蛇,反而得不償失。”
此時,一直沉默的呂大防突然開口:“既然如此,不如雙管齊下。一方面選派可靠之人前往西北,暗中觀察章楶的動向;
另一方面,即刻提拔西軍中有能力、忠誠度高的將領,作為後備力量,以防萬一。”
高太后在簾後拭去淚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諸位愛卿所言,皆有道理。
但無論如何,務必儘快平息西北叛亂,不能讓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文愛卿,你德高望重,就由你主持此事,務必妥善安排。”
文彥博躬身領命:“太后陛下放心,老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聖恩。”
退朝之後,高太后躲在寢宮之內,哀哀哭泣,平時這個被稱為手腕強硬、女中堯舜的女人,這個時候卻是如同脫下了面具,暴露出來心中的軟弱。
此時外面有宮女腳步聲,宮女在外說道:“娘娘,官家求見。”
高太后趕緊擦拭眼淚,穩了穩聲音,道:“請官家進來。”
雕花木門緩緩推開,十五歲的趙煦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寢宮。
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面容冷峻,眼神中卻透著與年紀不符的堅毅。
見到高太后,他雙手抱拳,恭敬行禮:“皇祖母萬安。”
高太后強擠出一絲笑意,抬手示意:“煦兒,快過來。”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趙煦挺直的脊背,心中泛起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