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有些茫然地看了過去。
她看到謝亭恕彷彿喘不上氣般解開了襯衣的第一顆紐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隨手碰了一下旁邊的按鈕,旁邊的窗簾就自動往兩邊開啟。
落地窗外,是在月色之下波光粼粼,無邊無際的海面,這似乎象徵著他們已經離開了周浮熟悉的國土,即將,或已經抵達了公海海域。
“我也是剛才想起來,今天是三月十九。”
月光側著打進房間,將他袖釦上的那粒鴿子血襯出一種與其本質截然相反的冷情。
而點煙時,打火機迸發出的火焰,卻清晰地映在了他的眼底。
一千零九十五。
周浮反應過來,直直地盯著謝亭恕看了一會。
是三年。
她和謝亭恕三年前到義大利的日子,就是三月十八日。
原來已經過去三年了。
而他剛才說已經變成一千零九十六,是因為現在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已經是三月十九日,三年零一天了。
周浮有一瞬間的雞皮疙瘩。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日期上的巧合,還是因為謝亭恕那過於精確的,關於天數積累的數字。
“你想表達什麼?”
周浮已經想起那天在舊金山,鄒邇向求婚的生日會上,薛以笑著說過的那句“都說你過目不忘,原來是真的”。
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他過目不忘,她的設計圖看一次就能動手複刻,相比之下,一個日期又算個什麼。
她輕輕地將手中天價的高定放回絨布臺上。
“你在警惕什麼?”
謝亭恕手指間銜著煙,用食指押著,撣了下煙灰,反問她的那一句聽起來戲謔又淡漠,但他注視著她的眼神卻已經開始變得認真,語氣也微微下沉。
“還是,在怕我說出什麼。”
“我沒有。”
周浮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駁,在空中直挺挺地撞上了謝亭恕的目光。
探究的,審視的,抽絲剝繭的,洞若觀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