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跟你說,這八百一十九天我是怎麼過的,因為你的離開,我過得很不好,所以只能靠委託h製作你曾經的作品,來聊以自慰,艱難度日。”
數字變了。
“我沒有這麼想。”
但周浮來不及去算,去想,她的心在怦怦跳,失去了對身體的主權,只剩下本能地反駁:“你也沒必要這樣裝可憐,你什麼時候艱難過,你背後是龐大的集團,手裡有數不清的資産,抖幾粒煙灰下來都擲地有聲,現在我腳下踩著的這塊地也是屬於你個人的海上帝國……”
“哦,所以你就是這樣不斷在腦子裡告訴你自己,不要同情我,不要把慘字和我掛鈎。”謝亭恕卻在聽到周浮那副背水一戰的姿態時,突然笑了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確實,你不在的日子也沒什麼特別的,我照樣在過和之前一樣的生活,這些東西也並不是因為我想你想到失心瘋才去做,只是因為我還沒有窮到要去反悔下過的訂單。”
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
人是很堅強的,就算是缺胳膊斷腿也能活下去,更何況只是失去了另外一個人。
雖然缺少的胳膊與腿不會重新長回來,但傷口會癒合,會長出新的面板,使得原本的創面變得光滑,人仍舊可以生活。
可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就好了嗎。
不會,這才是開始。
之後每一次虛空的抓握,失衡的踩踏,拿起手機時想起已經不存在的那個聯系人。
要不斷地回味失去,習慣失去。
重新適應失去的狀態,彷彿一開始就沒有擁有過。
謝亭恕為了讓自己盡快接納這個事實,甚至定下過一個懲罰機制。
只要想起她,就在下一個國內的法定節假日,去一趟英國,停在那棵大楓樹下,獨處幾個小時。
因為他知道,她有一位深愛著她的好戀人,只要國內有假,就會馬不停蹄地遠渡重洋,跑去見她。
“但是你發現了嗎,周浮。”
謝亭恕的語氣突然輕了下來。
在這一句第一個字落地的瞬間,彷彿從中空抽去了骨骼的人,變成了一股煙一樣,輕飄飄地散進了空氣中,將那股鋒利的氣味,無孔不入地滲透進她的呼吸。
“你鬆了口氣,就在我說這些東西不是為了你做的時候。”
所以還是在乎的對麼。
如果根本不在乎,又為什麼會害怕被付出。
為什麼會不敢面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來自謝亭恕這種高強度的洞察所帶來的密不透風的壓力,讓周浮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