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晨趕到時,順風樓大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牛老闆站在大堂中央,面含譏誚之色,腳下放著兩個黑布罩著的盒子。洪掌櫃臉漲得通紅,垂手肅立在一旁,顯得既憤怒又無奈,鮮少管事又成天樂呵呵的順風樓老闆馬標坐在一張椅子上,臉色也相當難看。
唐晨從裡面出來,正好在牛老闆視線之內。
牛老闆眼前一亮,皮笑肉不笑道:“喲,順風樓的煉食師總算肯出來了。我還是第一個品嚐這位師傅手藝的食客,上次的靈食讓我至今回味無窮…這不,好不容易搞到兩份食材,我就巴巴地過來了,相信這位師傅不會讓我失望而歸吧。”
馬標擔心唐晨不明就裡中招,先開口道:“牛老闆,我想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這兩份食材能不能接,得讓煉食師看了才知道。”
“馬老闆這樣講就不對了,順風樓是東臺第一酒樓,新請的這位師傅,更被大家公認為東臺近來最好的煉食師,區區兩樣食材,當不在話下。”
馬標皺眉不悅道:“我順風樓雖然接受加工委託,但煉食一道博大精深,城裡煉食樓的師傅通常也只會寥寥幾種,牛老闆這兩樣東西若是太過稀罕,城裡煉食樓都未必能接,更不用說我這小小的順風樓了。小唐師傅,你且瞧瞧牛老闆的食材,可得看清楚了。”
馬標給了唐晨一個隱晦的眼色。
洪掌櫃也走過來,輕聲提醒道:“來者不善,量力而行。”
唐晨輕輕頷首。
現在的情形,倒也不難猜度。
牛老闆又來找茬,故意帶食材來給順風樓難堪。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黑布之下的東西,多半不會是尋常食材,馬標先把話說在前面,就是希望唐晨不要輕易接下委託,以免落下更多口實。
牛胖子也不多話,徑直將兩塊黑布揭開,黑布下是兩個鐵桶。
一個桶裡有一隻圓滾滾的大魚在悠然遊動,身體呈橢圓形,前部鈍圓,尾部漸細,象一個被吹了氣的皮球。魚身上有斑點,吻短而圓鈍,口不大,上下頜各具有2個板狀門齒,中縫明顯。唇發達,下唇兩端向上彎曲在上唇的外側。眼小,鰓孔小,為一弧形裂縫,位於胸鰭的前方,體表密生小刺。背鰭位置很後,與臀鰭相對,無腹鰭,尾鰭後端平截。
另一個桶裡,則是一隻龜。泥青色的硬殼,四肢和短尾大多縮在殼裡,龜殼和四肢顯得缺乏水氣滋潤,附著乾燥的泥土。許是黑布突然被揭開,光線驟變的緣故,龜的腦袋正緩緩伸出,向四周好奇地張望,憨態可掬。
“大河豚!”
“巖龜!”
“天,居然是大河豚和巖龜!”
圍觀人群中有人報將出來,引起一陣躁動。
牛老闆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樣,馬標和洪掌櫃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馬標眼睛一眯,怒道:“牛胖子,你還說不是來找茬?”
牛老闆見馬標翻臉,反唇相譏道:“我拿食材來你順風樓加工,你馬大嘴卻說我找茬?嘿嘿,這東臺最大的酒樓,實在有失待客之道。”
馬標怒極反笑:“既然你牛胖子要逞口舌之利,我今天就當著大夥的面,跟你說道說道,看到底是我順風樓待客不周,還是你得月樓故意尋釁。”
“河豚肉據說鮮嫩可口,十分美味,然而河豚肉含劇毒,稍一不慎便會使人中毒,大河豚作為二品靈獸,毒性遠比普通河豚猛烈,祛除毒性也更為麻煩…早些年食用大河豚致死事件屢有發生,為避免更多人誤食受害,各地曾組織人手集中捕殺大河豚並銷燬,野生大河豚幾乎被殺絕種,偶有落網之魚,城裡的煉食樓輕易不接受大河豚加工委託…牛老闆好本事,竟能找來大河豚,佩服佩服!”
“再說這巖龜。巖龜非常古怪,按照傳統的龜鱉煉製方法,煉出來的靈食靈力極低,明明是二品靈獸,卻連一品靈食都難以煉製成功,各地煉食師都想找到巖龜煉製之法,至今尚無人成功。”
“我順風樓業務以普通酒食為主,靈食為輔,聘請煉食師也只有一位,不比城裡專門提供靈食的煉食樓。你牛老闆,拿這兩樣煉食樓都未必會接的食材來順風樓,卻說我有失待客之道……嘿嘿,我倒想問問你,如果我順風樓接了你的委託,做出來的大河豚肉你敢不敢吃?”
馬標說完,人群中議論紛紛。
圍觀人群中開始有人指指點點,嘀咕牛老闆的不是。
被馬標不留情面當眾揭底,牛老闆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卻尤自不死心,冷哼道:“馬老闆果真有見識,不過你畢竟不是煉食師。這大河豚雖說有毒,但畢竟有成功煉製的先例,只要小心一些,煉出適合的靈食並不難;至於巖龜肉,也絕非馬老闆說的那樣無人知悉煉製方法,我小倉界就有人能用巖龜煉出二品靈食。”
“再者,你我先前有言在先,順風樓敢不敢接受委託,得問過煉食師。現在煉食師還未說話,馬老闆斷然拒絕,是不是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