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收斂好情緒的王府尊,嘴角露出笑容,朝著白暫良招了招手,一邊對幕僚說道:“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允許進入後院。”
“喏。”
那幕僚拱手應是,旋即便輕輕關上了房門,輕盈的腳步漸行漸遠,轉身出了後院。
伴隨著門扉的關闔,地上鋪蓋出大片的陽光慢慢收攏成線,一點點消失不見。一時間,偌大的書房裡有些昏暗,只有門窗裡灑落細碎的光芒。
王府尊笑了笑,上前一步,親熱地搭著白暫良肩上的甲冑,兩人徑直走到了書房裡面。
“來……暫良坐。”
坐下時,白暫良下意識地打量起書房裡的陳設,牆上掛著一張雪白的狼皮,下面擺著兵器架,放著一把刀、一柄劍,左邊是書架,上面擺滿了卷宗。
“暫良倒是好久沒到姐夫這來了。”
王稟言也坐了下來,坐在了自己妻弟的對面,聽到白暫良的話,也是笑道:“是呀,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還真是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說著,兩人臉上的笑意都下意識斂了幾分。
白暫良看著自己的姐夫,正襟危坐起來。輕聲道:“我手底下的人已經準備好了,其餘三個城門的將軍,我過來時……他們都派親信過來告知都已準備妥當。
“我們什麼時候起兵?”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
王稟言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嗒……嗒……嗒……”的輕響,他抬眸看著正認真看著自己的妻弟,嘴唇翕動:
“不要著急,姜家的軍隊沒那麼快過來……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演一場戲,讓計劃變得更加順利。”
白暫良眉頭微微皺起,這可與之前說好的計劃有所出入,心裡並沒有起疑或者有多餘的想法,只是出聲問道:“什麼戲?”
“假戲真做!”
王稟言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手臂搭在扶手上,雙手交錯,輕聲道:“若是不假戲真做的話,這場戲可就缺少了真實性。”
聽到姐夫這番話,白暫良先是心底泛起疑惑,旋即腦子轉了轉,轉瞬便明白了王稟言話裡的意思,直言道:
“真抓?我們抓哪個?”
“當然是惡犯!你把不是咱們白家的兵卒派過去,你自己在命一名心腹帶隊,保證……人全死在那裡,這些人留著就是隱患。”
王稟言的話語在白暫良心裡蕩起一抹冰涼,他有點沒反應過來,手掌不自覺地抓緊了扶手,背脊挺直,微微上前傾斜,聲音急促:
“那都是跟我多年的兄弟,刀山火海、出生入死……他們不是大晉的兵,是我手底下的兵,怎麼會是一個隱患呢?”
啪!
上好的梨花木桌被大手拍出一個窟窿。
“糊塗!”王稟言怒極而斥,他直視著白暫良,手裡細碎的木屑從指尖滾了下來。“你姓白,你手底下的兵卒姓白,可他們姓白嗎?!”
他越說越生氣,雙手再次重重用力一拍,“嘭——”發出沉悶的巨響,梨花木桌分崩離析灑落一地,王府尊怒聲道:
“要不是我提前把司天監派來送秘信的輿鬼殺了,現在我們倆還能坐在這裡說話嗎?早就被人給五花大綁送去了幽州!
“人家要夷我們十族,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夷十族,就因為我是你姐夫……因為白家,都是因為你們才會搭上我王家數千人口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