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十九)
宿純然回頭,輕飄飄地瞟了眼隔壁班敞開的門內那幾雙好奇的眼。他了然,沒有多問一句話,提起腳步便緊跟著麥望安離開。
幾乎是他的前腳剛踏入天臺,走在他前面的麥望安遽然扭頭,將他摁倒在地上。
所有隱忍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得到無聲的釋放,壓下去的怒意持續翻湧,再也沒有任何阻擋般的肆意流淌,遍佈麥望安的全身。
空氣中瞬間彌漫開劍拔弩張的氣息,麥望安切齒痛恨著:“你真以為你就是什麼毀天滅地的人嗎?你只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劣質魘鬼!該被打殺的人永遠都是你!”
“永遠都是我?”本來被麥望安摁在地上的人沒有丁點兒情緒波動,他肯定麥望安不會奈他何,但麥望安說的話卻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鋪天蓋地的憤然。
他扣住麥望安的手,瞋目怒斥道,“憑什麼是我!你要是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情,你也會像我這樣痛恨每一個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我是沒有經歷過你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我會盡我所能為自己的不平而報酬,但不是像你一樣,去做什麼為恨一人而滅蒼生的事情!”透過那雙恨意未平的雙眼,麥望安似乎看見了宿純然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你的行為極其幼稚,甚至極其可笑,你知不知道?你用宿純然的身體做這種事情很惡心,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嗎!”
宿純然不以為然地扯動著嘴角,他眼中浮現的是不予贊同的冷笑:“我不是你,我不大度,我就要所有人一、起、陪、葬!”
“你——”麥望安揮起拳頭就要重重地落向身下人的臉頰,可他竟是驀然停住了。
他看見身下人滿不在乎地微微一笑。
這抹笑容他再熟悉不過了,初中時,與他一起談論題目的宿純然就是這樣露笑的。
他的停頓讓身下的人鑽了空隙,操控宿純然身體的這只魘鬼抓住他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臉上,以一種溫和輕柔的口吻,對他漫不經心地嘲諷:“打啊,怎麼就停了?你難道對我不生氣了嗎?我知道了,是不是看見這張臉,所以才會不忍心繼續下手啊?”
隨著他一言一語的挑釁,跪在他身上的麥望安的呼吸情不自禁地開始慢慢變粗著。
趁此機會,被壓在身下的人驟然抬手,將麥望安脖頸上的吊墜扯下!
“給我!”
麥望安作勢要去搶,宿純然卻突然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噓。”
突然的,慢慢地,麥望安恍惚了一陣兒。
“既然不打了,那我就跟你講點兒有趣的事情吧,畢竟回去學習怪無聊的。”
對方心平氣和地松開束縛著的手腕,平靜而悠閑地躺在地上,欣賞著萬裡無雲的藍天,好似也只有嘴唇在翕合著,“你知道我找到宿純然時,他對我佔據他身體時的反應嗎?”
“我不想知道。”麥望安說謊了,對於宿純然的反應,他很好奇,可他來這裡是為了路將寧,其他的事情他都壓抑住了好奇。
可身下人不依:“但我偏要你知道。”
麥望安不悅,就要起身,眼前那人卻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校服,將他固定在原位置。
宿純然的眼中泛著燃燒的光,興奮得有點兒明亮:“他原來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病死的,他見我時眼中寫滿了愧疚,從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肯定會把身體讓給我的。”
他說,“誰讓他是哥哥,誰讓他出生在驅魘師的家族呢?”
麥望安向後掙,但那人力量出奇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