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中校搖了搖頭:想必長官還有妙策吧,他不必多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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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預言中了一次,幹得不錯,少校。倘若這次可以活捉對方的指揮官,我一定會給你報功的,庫森。連續四個下午的齊裝警戒總算有了報償。”埃加;歐根中校嚼著口膠,追趕著前哨偵察部隊留下的痕跡,在崎嶇的海邊山丘上疾馳。
他所讚美的彼得;庫森少校只是敬了個禮作為回應:“這是我應該做的,長官。”
一下午兩次特別出動確實很惱人,連續四個下午因為預言魔法而導致的齊裝警戒狀態就更惱人。自從偵察到倫尼政府軍的第五師和克拉德臨時師在要塞西南三十公里處設下的大營以來,整個要塞就被一種緊張氣氛所籠罩。在這裡的七千名士兵,可無法抵抗兩個齊裝滿員師的突擊。倘若能夠抓到對方的軍官,自然就能夠得知敵軍的真實意圖。現在,參謀軍官們立功的願望壓過了惱怒。
除了化名為耐門;索萊頓的假少尉之外。少年正提心吊膽地跟著大隊人馬,出著這他絲毫不想出的特別勤務。想到要跟自己老師的部隊對壘,他就有一種本能的抗拒。但他又必須跟著大隊人馬出發——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想被識破,更是因為他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機會同他的老師聯絡上。
“這個方向,一分十五秒前!雙方仍然無交戰!”
最後一名留下聯絡的偵察兵同他們的大隊會合了,伴隨著關於前方撤退敵軍的距離與狀況的報告。聽到這個訊息,追擊隊中的眾人一陣狂喜,不由自主地又催快了各自的坐騎。
“會不會太快了,中校?小心陷阱,我們在那個晚上可就吃過這個虧。”伊蒂絲上尉藉著嫻熟的馬術繞過庫森少校的坐騎,貼在歐根中校的耳邊輕聲提醒道。
“不必擔心,伊蒂絲小姐。”歐根中校的臉上掠過一抹自信的笑容,“以我們這裡的陣容,他們沒辦法拿我們怎麼樣。這裡可不是兩週前的倫尼了……”
話音未落,眾人在拉法爾海角南側的山丘上猛地停住馬,居高臨下地望著那被包圍住的小隊倫尼政府軍。他們聚集在海邊的沙灘上,亂糟糟地聚成一團,大多數人已經從腰間抽出了手槍和馬刀,每個人的肩上都沒有可以判明軍銜或者身份的標誌。大概兩倍,不,三倍於他們的政變軍——或者說督政府軍從三面圍困住了他們,更多的武器也對準了他們。
歐根中校跳下馬走下山丘,大聲喊道:“各位自由軍的同僚,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武器……”
他還沒說完,在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顯然是脫口而出的短促驚叫聲。那驚叫聲的後半段,幾乎是立刻被截斷了,但這仍然無法阻止雙方同時注意到發出這聲驚叫的人。
“耐門少尉,怎麼了?”伊蒂絲上尉回過頭問,“你驚訝什麼?”
耐門;索萊頓沒有理睬她,只是萬分懊惱地咬著嘴唇,痛悔剛才不該發出那聲下意識的驚叫。
怎麼,老師沒認出我嗎?我是索萊頓啊!
他感到一股想立刻衝到老師身旁的衝動,但他也知道這樣就會立刻被身邊的同僚們用手中的武器打成蜂窩。
他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盯著對面的中年男子。克拉德;洛佩斯仍然是冷冷地站在那裡,望著他,看不出有哪怕一絲感情波動。
就在那有些絕望的一剎那,少年留意到克拉德老師冷漠的表情微微顫動了,他那石雕一般難以撼動的下巴點了三下。索萊頓見過幾次這個動作,也知道這動作的含義。
照你的判斷去做。
但我能行嗎?少年捫心自問,沒有得到答案,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索萊頓毅然抬起頭,摸著下巴,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是覺得……那些人裡面有個人有點面熟,我以前好像在參謀本部見過一次,但記得不太清楚了。”
“有點面熟?”其他幾名政變軍的參謀官立刻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端詳著面色冷峻的中年人。仔細一看,曾在總部任職的彼得;庫森少校和伊蒂絲上尉幾乎是同時發出了驚呼。
“克……克拉德……克拉德;洛佩斯!”
“什麼?!”
從歐根中校到偵察班的列兵,從四條腿的馬到兩條腿的人,幾乎所有政變軍的包圍者都往後退了一下,馬嘶、驚叫和低語此起彼伏。克拉德的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歐根猛地吐出口中的口膠,邁前兩步,用十分謹慎的口氣問道:“閣下您……真的是克拉德;洛佩斯將軍嗎?”
赫爾上前兩步,擋在他長官的身前:“不,這位……”
“不必隱瞞了,中校。他們都是以前參謀本部的軍官,瞞不過去的。沒錯,我正是克拉德;洛佩斯。”克拉德;洛佩斯淡淡道,確認了自己的身份,“看起來,這位軍人就是新任的第一參謀官了?我以前沒見過你,可以請教一下大名嗎?”
歐根考慮了一下,敬了個軍禮,回答道:“原任職於特種作戰部,現任自由軍參謀本部第一參謀官,埃加;歐根中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