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腳步聲沉重有力,這個人就是帝國的特使。倘若腳步聲輕微,或者沒有腳步聲,那就是你的同僚。後者可能性較低,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你就立刻銷燬所有的聯絡檔案,並丟入紙簍,後面的問題我會處理。不要試圖再次使用這種方法聯絡我,我會想辦法再聯絡你。但如果是前者,他一定會挑選一個與你相臨的蹲位,想辦法應付他。”
左邊的木門吱呀著開啟,又合上。隨著幾聲輕輕的敲擊,拉斯塔子爵刻意壓低過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抱歉,有手紙嗎,中尉?”
“呃,密使閣下您居然親自來這裡上廁所,真是蓬蓽生輝……”索萊頓敷衍著應付道,急忙翻到第三張。他已經有些手足無措。第三張紙上只寫著潦草的兩行字:如果確認那邊是帝國的特使,就把第四張紙交給他。
聽到索萊頓的話,子爵撲哧一聲笑了:“親自?你的用詞真有趣,就算是帝國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讓他的大臣代替他上廁所吧?”
索萊頓拿出第四張手紙,上面用淺黑色的炭筆胡亂塗抹著兩個潦草的詞:“Brume Eagle”。他不及多想,急忙將這張紙從上面拋進了隔壁的蹲位。
“謝謝!”緊接著這句感謝,隔壁就突然安靜下來。不,應該說是一切都似乎安靜下來,安靜到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拉斯塔的低語聲在索萊頓的耳邊響著。
“我已經設下了很小範圍的靜寂場,現在不會有人聽到我們的交談。‘霧鷹’讓你傳給我什麼話?他自己在哪裡?”
聽到這句話,索萊頓明白了之前那張紙的意思。那居然是神聖帝國在佛提堡的間諜網的聯絡代號!克拉德·洛佩斯的情報網,居然已經強大到連這種秘密情報都知道的地步了……
索萊頓的手開始發抖,一陣後怕在他的心中泛起。他真的太小看情報工作的難度了,根本不該這麼輕易地使用那個暗號。倘若不是這個提供秘密情報的特工告訴他這些絕密情況,現在他就已經穿幫了。他用最快速度瀏覽著最後一張手紙。
“敷衍他‘霧鷹’的下落。用‘霧鷹’會將報告送回的名義,阻止他一切繼續刺探佛提堡情報的可能。如果有機會的話,和他建立情報和感情上的聯絡。”
綠字就到此中斷。索萊頓咬了咬嘴唇,努力壓住心中的緊張和忐忑不安。他確實是個新手,但在他的背後有個高手……他沒有必要害怕,也決不能讓旁邊的帝國特工看出他在害怕。他努力回想著早先看過的間諜小說的劇情,拼湊著合理的對白。
“‘霧鷹’的處境很微妙,他很難和你見面,也希望你不要再主動聯絡他。他一旦暴露,會造成很大的麻煩,皇帝陛下無法承受這種損失的。”
拉斯塔子爵立刻追問:“以他的地位,我可以理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話?他不可能為了這一句話,就讓你用這種充滿風險的方式來聯絡我。”
“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關於……”索萊頓考慮了一下,推測了那唯一可能的報告理由,“……這次政變的詳細報告,‘霧鷹’已經送出。他不打算透過你,因為你暴露的可能性太大。”
弗拉索爾·拉斯塔的聲音一滯:“那個傢伙!呃……算了,這樣也很合理。還有嗎?”
看起來這兩個人似乎認識……而且,關係不算太好。根據這一點推測,索萊頓修改了接下去的對白:“還有,他要求你絕對不要再做任何危險的……呃,那個……自作主張的諜報活動。他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的主張,而荒廢了皇帝陛下的真正目標。”
拉斯塔那邊頗沉默了一段時間才傳來回應。
“好吧。你轉告他,讓他儘量勸說拉德茨·戈瓦爾元帥同我正式會面。我們分頭回去,我先,你後。我解除靜寂場了。”
木門吱呀一聲再次開啟,沉重的腳步聲遠去。耐門·索萊頓的腳一軟,險些癱倒在糞坑裡面。他將那幾張手紙撕得粉碎,丟進紙簍。他覺得這樣就走略有不妥,便又拿出一張手紙,在上面潦草地寫下“密使要求儘早安排與元帥殿下的會面,請謹慎處理”一行字後,也丟進紙簍後才離開。
回到餐廳後,他已經無心就餐,只是草草喝了些湯,吃了些甜點。伊蒂絲上尉臉上仍然掛著平日外交用的笑容,好像對他們的行為並未起疑心。三人非常友好地道別,拉斯塔子爵回到自己的房間,索萊頓和伊蒂絲則回去向憲兵隊長塞恩·康斯坦少校報告,並交班。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平靜,和往日一樣平靜。
那天晚上,索萊頓躺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望著天花板一夜未眠。
在到達要塞的兩週後,神臨節前的倒數第三個夜晚,年輕的中尉終於發現:在他周圍的這個世界,要比他原本以為的更加複雜。這個貌似安全的要塞其實並不平靜,在它的海面之下湧動著交織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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