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一下你的知識庫,靈魂之證。在一六七九年的戰爭中,法師們是怎麼控制這片丘陵地的?一八七七年的南線戰役裡,突出部總撤退又是怎麼利用這片地形的?”
另外一個人的遺產已經被抽空,但仍然有足以和整個魔網存量相媲美的本地知識。她調閱了幾場利用魔法優勢割斷敵軍彼此聯絡的戰鬥,心裡已經有了成算。
搜尋和分析飛快地進行,一切都照著資料庫裡面的記錄辦理。王者河的肯格勒-倫尼段很難行船,帝國不得不依靠陸路來進行補給。王者河兩岸又是丘陵峽谷交錯的複雜地形,本身道路構建的弱點就多,正是法師們自由馳騁的戰場。克拉德·洛佩斯進軍肯格勒便是看中了此間道路的弱點,一舉將帝*逼到了不得不決戰的絕境下。
將地形下載到腦子裡,讓魔力波動久違地充滿這個能使用十段魔法的身體。許願魔法構建的這個新身體本身就是為了成為魔法師而設計的,多大的魔力輸出都能負荷下來。
指尖之間有電弧和火花在彈動,在身體四周構建了臨時性的魔網,這一網路把耶拿-布萊尼姆地區所有的零散魔力都調集了起來。地脈奔騰,傳送門閃光,位面通道顫抖不已,那些古代魔法遺蹟也沸騰了起來。
“魔法戰略就是把最適合的施法者,放在最適合的位置上。如果我們需要攔住敵軍的主力,那就只有一個施法者適合。”
還好,這次不需要用許願術,需要的是放肆的戰鬥。安妮·塞菲爾將全力以赴的一刻——在整個魔法的歷史上也罕見的一刻。頂級法師從來不任性地全力施為,他們總是留有餘力,謀定而後動——因此,多數頂級法師的死亡都顯得不值一提,他們往往死於一些“怎樣也好”的意外之下。
“安妮·塞菲爾按時到達作戰位置!……唉,可惜沒有觀眾啊。”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軍官,而是一名默默等待機會的冷血獵手。
充滿魔力的頭髮從金色變成了閃著光的金紅色,迎風飄揚;飛馬的血紅色雙翼展開,猶如緋紅色的巨龍。
“會破壞多少已知的歷史也沒關係。會把世界擾亂成什麼樣子也沒關係。會殺死多少本來會成為偉人的人也沒關係。只要把敵人在這裡暫時攔截下來……”她猛地搖頭,“為了自由國家的存亡,請原諒我。”
飛馬悄悄降落在最高的一處丘陵上,背後是耶拿狹地的山谷與丘陵,面前是正在埋頭行軍的帝*人。
“不過,這個數量級也太多了點吧?”
部佇列起編制只是數字,但親眼所見卻意味著恐懼。
在她目光所見的範圍內,有四道難以望到盡頭的黑點。前後展開長達二十公里、左右展開正面十八公里,遠左和遠右兩翼已經無法被容納在視野裡。
一個雙列營行軍縱隊的長度是九百米,一個旅有六個營,每條路上都有至少兩個旅。四萬八千人展開在一個廣闊正面上,是那麼難以阻擋。這支部隊每小時可以前進七公里,明天早上便將到達耶拿。
主力部隊的三萬三千人裡面,有兩萬五千人就在她面前;而在他們後面兩小時的路程處,還有殿後部隊的一萬人。
沒有任何施法者靜默,大大小小的貴族軍官們都忙碌地使用魔法進行指揮、通訊和偵查。
“魔法陣填充。”
從異世界召喚來的魔力流,沿著峽谷魔法陣的流向,開始填充。
“就這麼遠了吧……邊緣確認。魔力壓制。”
魔力流淌到了敵軍前鋒將至之處,終及盡頭!接下來,就是敵軍逐漸前進,逐漸前進,逐漸前進。
偵查騎兵出現在視野的邊緣。獵手壓下了所有魔法的流動,靜靜地等待著帝*進入截擊區。
截擊區的地形不能算很複雜,除了作為主幹道的皇家大道外,其他幾條也是足以讓馬車通行的商用道路。三五成群的騎士確認了前方的安全,同空中返航的飛馬騎士交流著“安全”的訊號。
獵手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靜靜等待著。有點無聊,她掏了本羅曼史出來看。啟蒙時代的讀來別有一番情趣。
帝*的前鋒部隊邁著機械的步伐走進了她的截擊圈。步伐整齊,訓練有素。中路速度最快,而中右翼似乎有魔法師對附近魔力的聚集情況產生了懷疑,調查了一番後才允許部隊前進。四路大軍速度並不相同,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只容許每過幾公里讓彼此的偵察兵互相打個招呼。
夏天的儒洛克不算涼爽。獵手穿著泳裝,躺在一張展開的躺椅上,隨手往身上塗抹著防曬霜,軍服疊成一團丟在一旁的飛馬背上。她肆意地打著哈欠,享受著太陽浴,感受著自然之風的流向。兩隻召喚出來的森林小妖精正在一旁的小桌上飛舞著,苦惱地研究要怎樣才能把水果插在籤子上供主人享用。往日的安妮並不會這麼隨意地浪費魔力,但今天她不在乎了。
能感覺到魔網內的波動一輪一輪增大,增大。足夠支援六段魔法、七段魔法、八段魔法。
兩輪和四輪馬車拖著沉重的補給和輜重走在前鋒幾個旅的後面。為了保證部隊在遇敵時能按時展開,今天早上行軍開始時他們就把戰鬥裝備分配到了每個小隊去,用馬車運輸的只剩下大量的物資和草料。每個團各自保護自己的輜重,也是為了防止被自由軍一次突襲燒光所有補給。
獵手吃光了插在籤子上的水果,看完了,把書丟進自己的次元手袋裡,伸了個懶腰。魔力之網已經織就完畢,敵人的總指揮部也行進到了她休息這座山頭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