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上英特雷軍的紅色大衣,從峭壁邊緣一躍而下。陽光自頭頂直射,軍服前襟敞開,下襬就像披風一樣迎風飄揚,露出她的泳裝。碧藍色的寶石鑲嵌在墜子上,在她胸前閃閃發亮。
帶著藍色墨鏡的少女用柔弱的語氣,單手叉腰,對正在出發的帝國參謀們說出了充滿威脅的宣言。
她是這麼說的:“停止進軍。否則你們將被毀滅。”
幾名正在閒聊的將軍和上校們愕然地望著她。色彩斑斕的軍服明顯是自由軍,但沒人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說請你們停止進軍,要不你們可是會被毀滅的哦?”
“等一下,你是誰——”
“運作一支部隊的核心就是總部的校官和尉官。那就從你們開始吧?對不起了,諸位,請安息吧。”
手指扶了扶墨鏡,藍色鏡片上閃出一抹黑芒,碧藍色的瞳孔黯淡下來。
安妮的右手食指變成了黑色,在空中劃出黑色的虛空線。龐大的負能量集中在空間一點,瞬間奪走面前諸人的性命。
“——死亡之指(fingerofdeath)喲?”
輕柔而有彈性的幾個音節。那是最優雅的,也是最不優雅的魔法。有太多的魔法師喜歡這個魔法,也有太多的魔法師討厭這個魔法。純粹的力量比拼,強者生,弱者死。死者毫無痛苦,他們只知道自己負於比自己強大得多的魔法之下。
沒有藝術。沒有智謀。沒有慘叫。沒有鮮血。但是有力量,有絕對的力量。
被黑線擊中的每個人都陷入了永恆且不會醒來的夢鄉,無分貴族或平民。她漫步行走在帝*的司令隊中,彷彿走在玫瑰環繞的花田中一般悠閒。手指的動作優雅利落,毫不急躁地逐一奪走校官們的性命。
反應過來計程車兵們瘋狂地射擊,鉛彈都停在她身前,鑲嵌在無形的防禦網上。她的左手輕輕地將那些子彈彈掉,就像撣掉身上的灰塵一般。她只擊斃那些校官和上尉官,將一組又一組緊急命令攔截下來。
當安妮認真起來時,她能看到無敵的帝國主力軍團的最大弱點所在。在自由軍服役的幾個月中,安妮學會了崩潰指揮網的最快方法:殺死執行階級,而不是將軍。每個人都能成為將軍,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快速恢復一個軍官團。更何況,超過一半的魔法軍官已經脫離了這隻隊伍。她用的是最簡單的暴力,卻是在最巧妙的一點上投入了這暴力。
“惡……惡魔……”
第一輪交手。無數的攻擊魔法和子彈砸在少女身前的盾上,不能造成哪怕一絲顫抖。對方無法阻擋,無法遲滯,無法消滅。
第二輪交手。往日驕傲的軍官們四散奔逃,貴族們丟棄了他們的榮譽,平民們丟棄了他們的責任。膽小的軍官扯掉了自己的肩章,瑟縮成一團,祈禱自己能夠逃過這一劫。
第三輪交手。整個中路已經亂成一團,部隊停止了前進,倖存下來的尉官和士官們重組了隊伍,也確定了敵人的所在。皇家近衛軍第一旅的精英們排成了作戰橫隊,攔在了穿著紅色軍裝的金髮少女面前。排槍射擊不止,魔法在地面上砸出了深坑,但對面的魔法防盾巍然不動。
如她背後的丘陵一般巍然不動。安妮用了四小時建立臨時魔網,這段時間並不是浪費掉的。
“好強的人啊……好強的魔法師啊。魔法炮兵,用雲霧彈覆蓋射擊!”
雲霧彈能有效阻止對手的殺戮,黑色的死亡線無法穿透它。如果安妮還打算用死亡之指,就必須轉換自己的射擊地點。
和總預備隊魔炮隊一起出現並下達這道命令的,是宮廷法師,四十八歲的維克托·馮·居里克,在他肩上掛著等同於副司令官希德·納瑟的臨時中將軍銜。維克托在十二年前以真空魔法的論文獲得了協會的首肯,並靠著相關魔法獲取瞭如今的職位。在接下來的幾年中,他以證明大氣壓力的“馬格德堡實驗”留名青史,是少數以實戰派魔法著稱的高階法師。
“有信心麼。那邊有自動迎擊、傷害削減、能量免疫、力場防禦,至少有和我相當的實力。”
希德到達的速度也超過了多數人的估計。帝國安全部的督戰隊無所不在,他們之間的通訊也快得令人驚訝。
“不止,我猜測對方有個獨有的秘密魔法,她能透過某種辦法汲取魔力補充自身損耗。藉著這個魔法孤身突入敵陣,以一人之力擾亂我軍,南軍也有這麼有英雄的魔法師啊。”宮廷法師的語氣中透著欽佩。不過,他立刻想起了身邊這人的身份,忙補充了一句:“可惜是個叛逆。”
“是女英雄氣概吧。”安全部長冷漠地糾正,“想個辦法幹掉她。”
“讓我想想。除非一次消滅她,否則她的魔法就是永遠用不完的。這麼年輕就超過了我的境界,真是有點可惜……”維克托又急忙改口,“當然我們不該憐香惜玉。納瑟卿,我想請您為我防禦敵人的魔法攻擊。”
希德點了點頭。維克托眯起眼睛,觀察著對方在雲霧籠罩下的行動。
在這個時代,高階法師很少。他們的價值和實際能起到的作用並不相稱:就如之前帝*嘗試的那樣,集中起來的中低階施法者總攻擊力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