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他眼簾的,是至少一個營計程車兵和軍官。
他們的軍服五顏六色,有些人甚至沒穿軍服,不知道是脫了軍服的逃兵還是中途加入的平民。更有些人,手裡抓得只是長矛,甚至連武器都沒有,只是跟著其他人前進。
但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整齊地列成了營方隊,在幾名尉官的指揮下舉起了槍,做好了發射排槍的準備。
“全體都有,點火!”
喊話的是斯帕裡少尉,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指揮著最精銳部隊的上校。
求生的本能第一次壓倒了皇帝的命令。耐門使盡渾身力氣往前一撲,趴倒在用碎石鋪成的大道上。
“射擊!射擊!射擊!”
四五個尉官各自喊出了口令。排槍打在對面的騎兵身上,打在他們的馬上,打在他們的鎧甲上。耐門抱著頭,打量著這一輪排槍的效果。
效果不是太好,但是已經足夠驚人了。
為首的那個騎士當場連人帶馬癱倒在地上,所有的馬都嘶叫起來,它們的高音似乎能撕裂耳膜。鎧甲墜地的聲音響成一片,剩下的騎士紛紛大罵著舉起了自己的馬刀和騎劍。
“前三排,上刺刀!”
這次下達命令的是加涅爾少尉。士兵們跪下,從綁腿側面抽出了匕首般的刺刀,插進槍口裡。他們的陣列不是太整齊,卻異常堅固,每個人都放心地把自己的身後交給了戰友。
“近衛騎士!突擊!”
另外一名帝國騎士下了命令。今晚他們已經如此衝破了十多組潰兵。他們本來滿心以為,這支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部隊也會一觸即潰。
“扎進去!各位,我們已經逃夠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大喊著,“就算死,我們也要面朝前方而死!”
耐門趴在地上,縮成一團,躲避著馬蹄的踐踏。
騎兵是威風無比的;但是,每個衝鋒的騎士,都要同時面對至少十個敵人的火槍和刺刀。換句話說,如果面對同樣敢戰的步兵方陣,騎兵並無任何勝理。
身後的戰後聲音逐漸弱了下來。他知道哪邊會贏。
“為什麼又沒能成功投降!”他自己的聲音在耳畔抱怨著,“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笨蛋。”耐門罵著自己,“笨蛋。他們是追隨你而來的。”
想到身後的人們,他求生的意志再次湧現出來。
“不能就這麼結束。我要戰鬥到底。”
是的,他曾經犯了很多錯誤,他的弱點和罪惡最終帶來了災難。
你所獲得的一切,都是對你所做的事情,或者你沒有做的事情的報償。
“但就算這樣,我也想要活下去!”
是的,共和國並不是一個比帝國好的政權。
腐敗的金權政治比起裙帶的貴族政治並無優勢可言,底層人民的生活或許比北方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