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話聽得太後有些心驚。私造兵器,發現金礦隱瞞不報,無論哪一個,都是要誅九族的大罪,要不是勇乾王府是她的孃家,她也不能聽到這些事情的……
勇乾王見太後變了臉色,溫聲安撫道:“太後不必心憂,我們好好瞞著皇帝的耳目的,他到現在什麼都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天子勢微,能把我們這幾位王公諸侯如何?”
他笑了笑:“本王可還沒有忘記,十年前天子初登基時,是怎麼跪著求我們這些諸侯,拿錢給他填補國庫的。”
太後讓他說得稍稍安了心:“這確實是。”
勇乾王點點頭,這才繼續說下去:“這官路被徹底毀壞封死,武顯侯問罪無疑,他的封地空出來,本王勢在必得。另外到時候肯定要改道重修,從若水王封地到裕國公封地上,只會更方便,這便是‘二鳥’。”
弄清楚了謀害武顯侯的算計,太後心裡對大局便也明瞭了:“賑災、改道重修,都要吃去朝廷一大筆錢,國庫本就不太充裕,皇帝定會捉襟見肘,等王爺到時候吞了那武顯侯的封地,更能好好地拿捏他,這正是‘三鳥’……”
她滿意地大笑起來:“妙啊,妙啊。”
勇乾王撚著胡須,也跟著微笑點頭。
他又道:“所以皇帝那邊,太後也得多活動活動,勢必要他選了武顯侯,不要選別人。朝堂上本王已與幾位老臣上書陳言,後宮這邊麼,還是得倚仗太後。”
太後撫了撫發鬢:“王爺放心,哀家心裡有數。”
義蛾生聽淩陽侯說完關於若水王封地金礦的事情,不鹹不淡地問了幾句,心裡大致有了想法。
淩陽侯與若水王關系還可以,但關於金礦之事也只曉得個大概,知道有這麼一個存在,再往深去了解的卻不多,比如若水王如何開採金礦,開採出來的黃金如何處置,是否還有其他人知情等等……
最後那個問題,淩陽侯只說:“勇乾王一定是知曉的。”
那這次賑災是否還會與這座金礦有什麼關聯……義蛾生一邊思索著,叫淩陽侯退下了,又讓人宣召等候許久的塗長東進來。
塗長東頂著貼了繃帶的鼻子走進來,進門便跪在義蛾生腳下,哭訴道:“陛下,您一定要為臣做主啊!”
他指著自己被雪螢踢斷的鼻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陛下身邊那個禦殿督衛,對,就是叫雪螢的那個,剛才他一腳踢斷了臣的鼻子,禦醫說恐怕很難好起來了……”
義蛾生一聽,猛地摔了毛筆,沉下臉色:“你說什麼?!”
自打複生後,雪螢第一次出門才半日,便與人起了沖突……他沒記憶,也沒了那一身本事,有沒有叫人欺負了去,有沒有受傷?義蛾生越想越擔憂,看向塗長東的眼神越發陰戾。
要是讓他的雪螢出了事,不管面前的人是誰,都必須付出代價!
塗長東卻以為皇帝在憤惱雪螢給自己添麻煩,心頭暗自竊喜,繼續煽風點火:“陛下,您一定要嚴懲他,禦殿督衛象徵的是陛下的儀表,他做出這般失格之事,就是在抹黑陛下您的顏面啊!”
義蛾生站起身,煩躁不安地在書房內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吩咐宮人:“將雪螢找來,還有,叫謝陵也過來。”
淩陽侯離開進宮後不久,雪螢也離開淩陽侯府,返回宮中。
剛一進宮,便有禦殿督衛找了過來:“雪大人,可算找到您了,陛下正在找您,他在議政殿書房。”
一聽主上在找自己,雪螢連忙趕了過去。
剛進議政殿,便看見塗長東這狗東西跪在地上。見他進門來,塗長東眼睛裡幸災樂禍地寫著“你完了”,雪螢心裡便知道,這狗東西肯定是跑到主上面前告他的狀了。
旁邊還跪著垂首不語的謝陵。雪螢走到主上面前,單膝跪下認認真真地行過禮,義蛾生問他:“你去哪裡了?”
雪螢回答:“聽從主上的話,四處走動熟悉環境。”
他的回答永遠都能讓義蛾生舒心,一聽他沒有到處亂跑,看起來也不像是受了傷受了委屈,義蛾生的臉色這才好了些:“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