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慳訊息靈通,說那所謂眉目乃是有了人證。那人自渚安而來,直言是葉靖安之徒,為其擊鼓喊冤,已進宮兩日。
他所說為何,為誰所說,除了陛下與他自己,無人知曉。
眼下擺在明面上的,他們都心知肚明的,是徐拂月既食言自行獨往奉天,便是選擇同他們背道而馳。
彼時那人的策反,到底是成了。
那人不惜一切代價,想方設法又是殺人放火又是傳謠構陷,為的正是此刻,將一切禍端都引在蕭煦身上。
不過背後之人最初只是為了以葉靖安罪名牽連蕭煦,如今是因陛下對葉靖安情感非同小可,這才將目光放在了徐拂月身上。
想必徐拂月所言,必是將構陷葉靖安、掘其衣冠冢的真兇誣於蕭煦。
猶記陛下那日初聞葉靖安之事震怒情狀,便知他根本不在乎是非黑白,對葉靖安有著毫無底線的信任。若誰同此事有牽扯,即便是無辜冤枉,許是也難以脫身。
眼前是愈燃愈烈的熊熊火坑,蕭煦同她已然走至坑前,火苗舔舐裙裾袍角,他們幾乎只有待聖意一聲令下,便縱身躍下的結局。
雲端寧腦中思緒混沌交錯,她握緊袍袖下的雙拳,眼底清寒一片,幽幽地沉聲開口。
“陛下此時急召,只怕兇多吉少。”
她始終也想不明白,那人究竟許給了徐拂月怎樣的好處,讓他得以這般忘恩負義。不惜以已故恩師蒙冤為代價,亦要做偽證。
蕭煦不答話,面容隱在燭火搖晃間,無甚情緒。
蘇慳卻眼神堅毅,默默看向他,用幾乎只有自己方能聽到的聲音喃喃:“子溫不會有事的。”
雲端寧只見他唇瓣翕動,卻聽不清明他口中言語,蕭煦卻眸光一閃,直刺在蘇慳面上。
“先生說什麼?”
蘇慳一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將心中所想訴於口端。
他頓了頓,方惶然回道:“子溫……我說,此事與你無幹,決計不會有事的。”
得了回複的蕭煦卻依舊眸光不錯落,兀自沉默地看著他,良久無言。
雲端寧熟悉這樣的蕭煦,彼時他道識得那夜策反徐拂月之人時,眼中亦這般晦暗不明的色彩。
此時他三人各懷心思,府內這書房中氣氛凝重,府外卻是正有客至。
蕭煦一行人回奉天之時,恰逢信王蕭然蕩平扶疆暴亂,大勝歸來。
蕭然自平亂一事後瞬時名聲大噪,成了奉天百姓口中除暴安良,大有所為的好王爺。扶疆平亂的壯舉在大街小巷口口相傳,人人都對這位曾經仁善心慈,與世無爭的信王殿下刮目相看。
榮王失勢,齊王病弱,後起之秀的信王殿下身後,便悄無聲息地站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