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曉什麼?”
韓自鳴手中鋼刀霍然一劈,直直砸入身前地裡,蕩開一陣厲風。
“我方才已然說得很清楚了,不過是想請殿下移步城下。有些話,本將只想同殿下說;有些事,也只得你我二人知曉。”
此刻沈子坤也不管不顧地走上前來,拱手抱拳道:“殿下,不可輕信,此中必有詐!”
“蕭子溫,今日本將身後僅不到百人便是我的誠意!眼下只本將一人,甚至連手中武器都已擲出,你便這般貪生怕死麼?!”
蕭煦抬手示意鄭九霄與沈子坤退下,轉身欲下樓。
下樓卻見城樓下仍立著一人,此人身形挺闊,劍眉英目,白袍墨發,手執一柄摺扇。
蕭煦必須承認,高天明的確所言非虛。破青天個個是鐵打的骨頭,將他們納入麾下輕易,讓他們心悅誠服地臣服卻是難於上青天。
尤其是眼前之人,劍刃首領顧平川。
直至此刻,他是否當真認了自己這個主,蕭煦亦不敢妄下斷論。
“殿下,已想好要出城了?”
蕭煦頷首,便徑直與他擦肩而過。
顧平川側身回眸道:“殿下可是想清楚了,要拿身家性命去冒險麼?”
蕭煦頓了頓,並未回頭,饒是義無反顧地命人開了門。
“全軍覆沒……”
蕭然手裡握著自大盛襄城加急而來的摺子,雙眼猩紅,身子不受控制地癱軟在龍椅上。
“不……”
他愣直著眼神搖頭,發著顫的手狠狠將案上之物一應掃落在地。
殿下跪著一個身上盔甲殘破不已,發髻散落的男子。他肩頭中箭,血跡早已幹涸凝固,虛弱地伏跪在地。
蕭然一面步履不穩地走下來,一面問道:“陸將軍呢?”
他的頭埋得更深了,悶在臂彎胸膛的話竟是隱隱沾了幾分哽咽之聲。
“啟稟陛下,將軍道,無顏以對二十萬將士英魂,無顏以對長息,在那大盛祁山腳下……拔劍自刎了。”
他說及“拔劍自刎”四字時,額心重重地叩了下去,一腔淚水也不受控地砸落在地。
蕭然猛地閉了眼,用力握了握拳。
陸懷川死了……竟是死了……
良久,他方艱難地轉身,彎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