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賈政,自少不了噼頭訓斥一頓,不過聽了是賈瑛叮囑所為,這才漸熄了怒意,皺眉道:“你不務正業,還要拉著瑛兒來做墊。”
不過他也聽說了書坊是開在雲記名下的,雖想不通賈瑛為何如此,也不願看著寶玉落了下乘,可到底還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便不耐煩的揮手讓寶玉離去了。
賈瑛的用意他猜不出來,可如今的賈府,卻是賈瑛在扛旗,三邊總督,已隱隱有祖上的榮光,他的話在族中的分量早已超過了自己這些做長輩的。
寶玉這邊才剛出了房門,卻見周瑞匆匆走了過來。
“哥兒且慢走。”
“什麼事?”寶玉問道。
周瑞道:“是大事,且隨我見了老爺再走不遲。”
寶玉不願,奈何周瑞已拉著往屋裡走去。
“老爺,宮裡來人,來宣諭的,還特意提了寶二爺要在場。”
賈政聽罷,看向寶玉便氣不打一處來:“孽子,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快去迎接天使。”
“陛下口諭,特賜賢妃胞弟文房四寶一副。”
起身後賈政面露疑惑,掃過自家的兒子,又看向宣諭的太監拱手一禮問道:“公公,陛下皇恩賈家闔府上下自是感激涕零,只是犬子年幼,素來愚頑,今又非宮中盛日,陛下此賞,不知可有什麼名目,還望公公提點。”
“不敢。”太監側身避過了賈政的施禮,說道:“政公相問,咱家理當知無不言,只是天意難測,陛下未曾明諭,咱家也不敢擅自猜度,不過......”
“不過聽老祖宗曾說起過,陛下近來似乎問詢過幾次民報,每刊必讀,這紅袖書坊聽說就出自貴府二爺之手,想來是與此有關。”
太監回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同聞訊趕來的賈珍擦了個身。
“聽說宮裡來了旨意?”
賈政點了點頭,當下將事情說了一遍,卻見賈珍面露憂色道:“只怕不見得是好事。”
賈政聞言,面露不解的看向賈珍,同時揮手讓下人都退下,又囑咐寶玉留在門外,不許離開。
“這話怎麼說?”
“近來朝中的事情二老爺也是知道的,百官們私底下都在傳這是王家的舅老爺同當朝次輔的一次鬥法,如今看形勢是舅老爺佔了上風。”
賈政點了點頭,道:“這我也有過耳聞。”
“那二老爺可知,陛下對此如何看待?”
賈政沉默沒有說話,身在朝堂,對這些事情總是有所瞭解的,傅東來時陛下指定得改革大臣,總理朝政,如今卻因彈劾被罷了官,新政都隱隱有不穩的跡象,這種情況下,陛下豈會高興?
可他又能說什麼做什麼?不說王子騰位高權重,而且還是他的舅兄,哪裡會聽的進去他的話,況兩家數代姻親,利益早已聯做一體,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偏向另一方。
“可這與寶玉又有什麼關係?”
賈珍搖了搖頭道:“與寶玉自是關係不大。”
“我也看過那民報的文章,房間多傳是在位新政歌功,力保傅閣老。再想這民報大概也非寶玉的主意,多半是瑛二兄弟授意的,您也知道瑛二兄弟與傅府那邊走的近,陛下不願看朝臣彈劾傅閣老,彈劾新政,可不就要對寶玉大家賞賜?這兩頭,一邊是舅老爺,一邊是傅閣老,咱們反倒被夾在了中間。寶玉可是舅老爺的親外甥,只是寶玉不懂其中利害,甥舅相攻,長此以往豈會有好,便宜的還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