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散著的碎石終有落下的那一刻,眾人的驚懼很快被石礫所拍醒,無神空洞的眼眶,倉皇四顧宛如雨幕中的落湯雞,被老鴇驅逐出青樓的落魄書生。
“這些考核簡直是荒誕無稽...”話語終究還是沒能說完,落至句末越發細不可聞。
劍十一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場中央的少年。
不能修行之人卻完成了修行者不可完成之事,這是最大的笑話,也是最傳奇的篇章。
人群中的謝安石一動不動,成為了角落中不起眼的一塊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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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濃,玫紅色的夕光將石臺盡數籠罩,恬靜拂風而落,暖意觸手可及。
數千名考生自然沒有沉浸於祥和氛圍之中,踮著腳急切等待著張榜公佈通試學子的時刻。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天際甚至閃爍出點點星光,眾人迫切渴求的那張榜單仍然沒有被教習張貼出來。
石臺上的安靜早已被一種類似野蜂覓花的嗡嗡議論聲所替代,無論是自信通試無憂的,還是惶惶不可自安的,得失恍惚與緊張焦慮之間,其中更多的是對於通試不抱希望,破罐子破摔的考生。
那麼這些人期待的東西自然是最為精彩的那部分,兩試兩榜兩榜首。
文舉人,武判官,花落誰家?
被一隻大手不斷撫摸腦袋的南北,有些無奈地叫喊道:“雲昭,算我求你了,就這一會你都絮叨幾十遍了。”說完仰面又想了想,趕緊補充了一句,“汝滔天神威銘刻於吾心中。”
雲昭聞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嘿嘿傻笑了起來。
乾欽此一臉嚴肅地蹲坐在地上,不斷催促著宇文泰描述武評中的細節,神態間雖說都是一副老子讓給兒子的不屑,類似於要不是我去了文舉,能有云昭那傻帽什麼事。
不過宇文泰卻另有一番見解,這明擺著更像老子疼愛兒子,怎麼臉上嘴上都滲出濃濃的父愛情懷呢?
...
“這個人一定要搶過來!”
“千萬不能讓皇院那幫老匹夫給奪去了!”
石臺上諸生心心念唸的大紅色榜單,隨意的被擺放在一張茶案之上,數十位聞訊趕來的軍部將領圍桌而議,壓低嗓門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幾位批閱完文舉試卷的皇院教習站在門口,有些詫異地偷瞄著屋內動靜,等候張貼榜單可都等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