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近那麼遠
談雁雁覺得自己還是很難剋制不去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oscar已經被送回美國了,所以王倫勤才肆無忌憚地給她安排社交活動。沒讓崔韋釗見到oscar是不是很殘忍,告訴一個九歲的孩子,爸爸很早很早就離開了,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其實他只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和他相距如此近。如果她不能允許殘忍發生,那麼可能更大的殘忍就會在前面遭遇,她不想oscar小小年紀在父母親之間做出選擇,或者是她不能容忍oscar也離開她,剩她一個人。
談雁雁懷念崔韋釗的體貼的同時不禁瞧不上自己,自己十年的清心寡慾就被崔韋釗的半攬半抱折磨得幾欲脫形而走,人說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是自己真的抵抗不住身體的需求了嗎?
崔韋釗的西服上還是好聞的香皂味道,他不習慣用香水。記得唯一一次在一起過生日,她送了香水給他,他皺了皺眉頭蓋子也沒開,那是他唯一一次不重視她給他的東西。後來在一起了才發現他對香水有微微的過敏,到後來她也不用了。有一次王倫勤問她用什麼香水,她說什麼都不用,王倫勤簡直跟看怪物一樣盯了她幾秒,說她是沒穿衣服的土著人,結果捱了她一手包。
從挽住崔韋釗胳膊的一刻她就不能剋制自己的神經,為了阻止自己滿腦袋的胡思亂想,談雁雁不得不虛虛地挽著,不去接觸讓自己炙熱的源頭。可是後來回來的時候,崔韋釗半抱著她,胳膊有力地扶住她的腰,談雁雁的心跳驟熱加快,他光裸的胳膊貼著薄薄的雪紡禮服,將熱度毫無保留地傳遞給她,隨著步伐而摩擦,更加劇了心疼的感受。他的手掌繞過身體擱在她的肋下,她的面板就跟火燙了一樣,大面積的燃燒著,腹部的寒氣被逼得遁走,只剩了舒坦。談雁雁不著痕跡地將自己靠在崔韋釗的肩側,任由他扶她上車,探過身為她繫好安全帶,突然近了的鼻息撩撥得她俏臉通紅,只能閉了眼睛僵硬地繃緊神經,怕有一絲一毫地洩露。直到崔韋釗扶她回家進了浴室,談雁雁才徹底鬆了口氣,看著鏡子裡皎潔如玉的肌膚,依然美好婀娜的身形,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心裡像著了一團火,吞噬她修煉多年的理智。如果她出去,如果她懇求,如果她抱住他,或許她有回頭的餘地?手甚至握住了門把手。脫離熱水的面板泛起一陣冷意,談雁雁頹然地重新回到花灑下面,指望著洗去貪念,洗去慾望。
王倫勤第二天在公司看到談雁雁已經在辦公室幹活,讓他生出意外,這個女人從來是從九點才開始工作的,他看了一下表只有八點四十分。說實話,他是有點意外,昨天晚上看到談雁雁和崔韋釗般配的背影,甚至在衣服的顏色上都選了一個色系,儼然一對情侶,倆人說話都好像郎情妾意的樣子,這讓他心裡不舒服。後來兩個人同時消失,他惡作劇而不甚擔心地想,是不是兩個人已經暗通款曲了,預備了第二天打趣打趣談雁雁。晚上,模特並不意外地留宿他在酒店的包房,在他努力做著某種運動的時候,腦袋裡還是不停地想,哪個女人不迷他,為什麼談雁雁不接受他,談雁雁和崔韋釗會不會現在也在忙乎,想到這裡,動作不由一滯,惹得正在興頭的模特撒嬌的抱怨。
王倫勤敲了敲談雁雁半開的門,“早,echo,這麼勤奮的工作讓我感動啊,是因為昨天沒有善始善終而在懺悔嗎?”
談雁雁抬頭看王倫勤一眼,“我都賣給你好多年了,被你剝削有什麼可懺悔的。”
“喲,都會用剝削這個詞了。唉,你和崔早早地跑了,扔我一個人去應付,你居然沒有悔意?”
“王倫勤,你和模特假公濟私我就不說你了,你別反咬人。”談雁雁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壓下去對崔韋釗的渴念,剛到這裡又被王倫勤翻了起來,只能咬著牙沒好氣地說。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吃醋嗎?”王倫勤居然有點欣喜,談雁雁對他的事情是從來不發表任何意見的,今天不一樣哦。
“你有聊無聊,我身體不舒服,一晚上沒睡,你別煩我好不好?”
王倫勤放鬆的心又警惕了,語帶曖昧地,“一晚上沒睡?做什麼了?”
“王倫勤,你要體貼我是個病人現在就出去!”談雁雁忍不住發火了。
王倫勤吊兒郎當地從談雁雁辦公室出來,心裡輕松,看來她果然是生病了。
副院長敲了敲桌子,韋釗,你覺得這麼安排有什麼意見?崔韋釗忙搖搖頭,答辯不過是例行公事的安排,也用不著提什麼建議。
不過他承認最近有點發呆,前幾天的影像時不時會盤桓在腦際,即使他認為這是過分的和不應該的。但是他不能否認的是自己的身體對談雁雁還是有莫可名狀的記憶認知,肌膚相觸的一刻,心裡的某處像突然裂開一樣,熟悉的渴望和陌生的感覺一下子湧出來沖擊得他幾乎失控。談雁雁虛弱地靠在他的臂彎裡,就像以前生病的時候,總是不上床休息磨纏著他陪在身邊,他會坐在沙發上一手摟著她,一手擺弄電腦。談雁雁貓一樣窩在懷裡,毛茸茸的腦袋蹭得他的下巴癢得厲害,他只能認命地看她昏昏欲睡,最終抱上床,自己拿本書在旁邊躺著陪她。有時候談雁雁會故意使壞,一下一下摳他的腰,他那裡最怕癢,受不了了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談雁雁卻悶笑了揚起頭啃咬他的下巴,他忍住了體內的躁動警告那個丫頭,她卻是吃吃地笑著不肯作罷。那個時候崔韋釗也是毛頭小子一個,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撩撥,回咬了談雁雁,也顧不得發燒生病什麼的,既然這丫頭還能誘惑他只能說明她還能承受這樣的瘋狂。談雁雁的臉不知是由於低燒還是由於渴望,臉色微紅,呼吸變得急促,鼻孔噴出的熱氣灼得他不能控制自己,只想一快燃燒了才能緩解身體和心靈上的慾念。談雁雁的身體很熱,他比她的更熱,兩具青春的身體一起製造了火熱的激情。談雁雁發絲淩亂鋪散在枕上和臉上,迷離的眼神和不耐的呻吟就像是一個女妖,讓他只能在深入中戰鬥,在戰鬥中滿足,在滿足中嘆息。他忍著體內尚未紓解的慾望憐惜地抱住已經氣喘籲籲地談雁雁,小妻子的病體承受不了他青春的張力。他微閉了眼睛聽談雁雁在肩窩裡悶悶地說你欺負我,不由得笑起來,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就是欺負你了,誰讓你是個小妖。談雁雁也笑起來,低低地說我覺得這樣能很快好起來,比醫生的藥管用。
那個時候他們可以毫無忌憚地那樣,如今他只能聖人一樣眼觀鼻,鼻觀心,一路從酒店到醫院再回談雁雁的公寓。
崔韋釗還記得餐桌上的鏡框,讓他頗為認真地想過談雁雁現在的婚姻現狀和感情現狀。她和那個男人的感情究竟如何,以他到bobo後所聽到的談雁雁的資訊判斷,談雁雁是結婚了,但是進行時還是過去時卻不能確定。談雁雁似乎對自己的私生活保護得很好,沒人見過她現在的先生,孩子露過一次面,王倫勤和她走得很近,有時候也會有一些傳聞,但是大家都理解,他倆是從美國總部一起來的,關系近也是自然的。崔韋釗無法判斷照片裡一樣穿格子的男人和小孩就是談雁雁的家庭,看樣子溫馨美滿,但不知為什麼,他會偶爾冒出談雁雁是否是一個人帶著孩子過的念頭。他想不出來一個丈夫允許自己的妻子到海外獨自一人去創業,如果是他,必定是要堅持兩個人在一起的。
但是這又如何,畢竟談雁雁為那個人生了孩子,且依然帶著婚戒堅持對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