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獵物 你覺得我什麼人招不到?……
劉思明處於後方沒能看到兩人眼神交流, 在聞澍身後小聲提醒:“聞總,注意腳下。”
腳下一地淩亂,但不至於走不了路, 聞澍知道他意思,人已經走到周韞面前,蹲下,將外套罩在她身前, 纖瘦的身體經由寬大的衣服一攏,將她包裹其中。
劉思明確定她情緒漸趨穩定,和身旁幾位同事點頭示意了一下。
餘哲良已被等候在外的救護人員抬上擔架帶下山治療, 具體情況還需要回警局進行詳細詢問,所以目前未昏迷的周韞就是他們警方著重調查的物件。
聞澍替她整理衣服時,修長的手指來到領口位置,手一重,領口位置收緊, 把人直接拽到懷裡, 低頭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傷,“為了贏,拿自己賭是嗎?”
周韞知道他話中暗示的意思,沒有抬頭,雙眸微微下耷,視線剛好落在他黑襯左胸口處刺繡上, 如果沒記錯, 和他手背上的紋身款式相同。
“對於沒身份背景的人來說, 唯一一次成功就是賭上自己。”
聞澍望著她沒有去反駁,因為無理反駁。她說的不過是萬千普通民眾的心聲,對於沒有家世背景的人來說, 受到不公待遇只有自己咬牙扛下來或打碎牙混血吞不聲張,前者義無反顧,後者窩囊卻能保全自身,也是當下大部分人常說的那句:吃點虧沒什麼不好的。
若可以,誰願意掛著笑臉說吃點虧沒什麼不好呢?
劉思明察覺聞澍想將人帶走,伸手攔路:“聞總,按照規定她需要和我們去警局一趟,把人交給我們就行。”
“劉隊,前段時間我聽說趙局身體抱恙,最近怎麼樣了?”
劉思明能混到隊長位置,除去能力優秀外,為人聰明,反應快,能在第一時間明白意思,譬如此刻。
他先抬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等人走完後,清了清喉嚨:“聞總,你和趙局的關系我知道,不過眼下這麼多人看著,你就這樣堂而皇之把人帶走,於公於私都不太合適,我身居要職,又在工作中,有些後門不方便開。”
“八點在龍宸召開媒體招待會,劉隊可以安排人跟隨,如果不放心你親自跟去也可以。”聞澍搭在周韞肩上的手慢慢收攏,“這場媒體招待會結束,劉隊應該也清楚此次事情來龍去脈,結束後我會帶她去警局配合你們工作,再不濟劉隊親自打電話請示趙局看看能不能批。”
劉思明今天是第二次見聞澍,第一次在某酒店開幕會上,他休息陪老婆孩子出去玩,無意間碰上。
聞澍應邀參加,和以往侃侃而談的總裁不同,上臺後寥寥幾句,底下掌聲經久不息,排面大不說,剛從臺上下來,緊跟著一窩蜂湧出大批人上前去試圖搭上話。
他對這事印象很深,今天第二次見面,見面後這位聞總基本上沒說什麼話,都是由身邊秘書代為傳達意思,剛才那幾句解釋,聽起來像是出自別人之口,和他初次見面的印象有些許出入。
劉思明心中清楚,電話打給趙局,最後結果和這位聞總提出的建議相差不大,想必在這之前兩人已經透過電話也未可知,他又何必倔的跟頭牛似的非要去打電話給自己討不痛快。
“趙局是通情達理,一心為民的好領導,今日他在也會斟酌一二,”劉思明思慮再三,“我會安排人前往招待會,結束後煩請聞總配合我們工作。”
聞澍沒再多言,攬著周韞先行走出木屋。
木屋外停放了不少車輛,周韞第一次看見警車和急救車燈閃爍,來回熒熒的晃動,車輛旁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攔在警戒線外的記者們,以及何時都奔走一線前來吃瓜的普通群眾。
周韞輕聲詢問:“那些記者是你安排的嗎?”
她躲在他懷中,說話時微微側著臉,遠處的人看不清她嘴唇翕動的狀態,只當她是剛被解救出來,看見那麼多人心生害怕急於躲藏。
聞澍將她的小伎倆看在眼裡,垂眸睨她一眼,視線重落回不遠處正架起裝置拍攝的記者們:“鬧掰沒意思,決裂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從他口中溢位再輕松不過的事,周韞聽在耳裡,心裡卻不是滋味。
媒體招待會一經開始,她和周家的關系即便沒有撕破臉也差不離了,或許她會招致比兩年前更狠的罵聲,周家大門不再為她敞開,那間她住了十幾年的房間,燈光亮起,而她的身影不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