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淵揶揄她:“沒害怕你抖什麼?我三年前在碧波城見你時,你一個人打申明煦他們九個,也沒見你抖成這樣。”衛泱泱有些不服氣:“那打自己男人,和打別的男人,自然是不一樣的。”申明淵很滿意這個答案,他抓著衛泱泱的雙手:“哦,那你準備怎麼打自己男人?讓我見識見識。”他邊說邊湊得更近些。
剛開始衛泱泱還盡力忍著,但情到濃時,她實在忍不住了,雙手緊緊抓著申明淵的後背,牙齒不知道是咬到了自己,還是咬到了對方,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她的雙眼。紅色喜字、紅色床簾、紅色燭光交疊在一起,彷彿在靜靜地記錄著一對新人最美好的時光。
衛泱泱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口,終於,申明淵停了下來,滿頭大汗,緊緊地摟著她。她的心慢慢地恢復平靜,臉上的紅霞也漸漸褪去,她抬眼看看申明淵,見他臉上比自己流的汗更多。
她便伸手在枕頭下面拿出一塊手帕來,遞給申明淵。申明淵伸手接過,抹了抹汗,這才看清那帕子的一角繡著兩顆紅豆。衛泱泱很不好意思:“不許說我繡得不好。”申明淵趕忙將帕子疊起:“我哪敢?這帕子我得留著,等我老了給我孫子看。”衛泱泱忍不住笑出聲來。
第二天一早,侍女們侍候兩人起床,兩個人洗漱完畢,接受了王府裡庶妃和下人的拜見。然後就一起入宮,去向皇上、皇后請安。中午,帝后和新婚夫婦一同用餐。
晚上,皇上賜家宴在明月樓,凡是皇親國戚,都受到邀請。因是家宴,座位並不是按照官職排,而是按照輩分排的。
孟津公主一見到宋文如,就好奇地追問對方昨天去衛家送嫁的事。當她聽到宋文如講八位將軍抬轎送親,張嘴驚呼:“好大的陣勢!”宋文如也十分震撼:“是呢,若非衛家一門武官,我哪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孟津公主又好奇地問:“聽說衛家郎君各個英武,是這樣嗎?”宋文如重重地點點頭:“這個倒是名副其實,我昨天看到一屋子身高七尺、威風凜凜的武將,實在叫人安心。”
孟津公主聽她這樣講,更好奇了:“那我嫂嫂說她是她家裡最醜的人,是真的嘍?”宋文如笑笑:“應該是吧,衛夫人長得很是端莊,清河王妃的氣質和她大大不同,衛家郎君也都各有各的英俊之處。不過最美的,確實是那衛家八郎。聽說啊,他打仗時沒怎麼受傷,反而是經常被海西女子扔的信物給砸傷。”她說到這裡,兩個人都笑起來。
十幾歲的少女對英雄總是心懷嚮往的,孟津公主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哎呀,還有這麼有趣的事?要知道,我昨天也出宮去看看了。”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哎,衛家現在是皇親了,今天不就會來嗎?除了衛爵爺和夫人,也不知道那衛家八郎會不會來?”
宋文如比公主年紀大些,也更穩重:“清河王妃的親生兄弟,只要在花都的,肯定都要來呀。更何況那八郎現在是海西總兵,今日晚宴他定會出席的。”孟津公主簡直迫不及待:“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宋文如攔著她說:“男子都坐在四樓,咱們如何能去?”這對於孟津公主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你兄長是禮部尚書,他還不能安排一個位置,讓咱們坐在樓梯後面偷偷看嗎?”公主年紀並不大,從小受寵慣了。她想到這裡,拉起宋文如就走。
兩個人找到宋文卓,抓尖賣乖地說只想躲在樓梯後面瞧一瞧清河王妃的家人,保證絕對不出聲、絕對不惹麻煩。宋文卓拗不過她們,只得安排她們坐在樓梯拐角處後面的隔間裡,可以將窗戶開一個小縫偷偷地看。
待到衛家人上樓的時候,公主一個個看去,發現宋文如並沒有誇大其詞,衛家郎君們確實每個都高大英武。待衛秉鉞出現時,宋文如連忙指指他,示意他就是衛家八郎。其實也不用她指,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這膚如凝脂、英俊華美的男子便是佔去衛家一半風流的衛秉鉞。
這位新任衛總兵現在不但是衛家軍紅色主旗旗主,更是清河王的大舅哥,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公主嫌從縫隙裡看的不過癮,就伸出手去,將窗戶開得更大些。這時候衛秉鉞正好面對著她們在上樓,只一眼便瞧見了公主和宋文如。
做為武將,他對周圍環境隨時隨地都保持著警惕心。可他已經習慣了被女孩子注視,再加上宋文如他是認識的,就沒有出聲將她二人暴露,只是對她們禮貌地笑笑,接著大踏步走上四樓。
待衛家人全部走過,公主忍不住驚呼:“哇!咱們在花都,也不是沒見過美男子。這衛家八郎確實是美的超凡脫俗,怪不得會被女孩子的禮物給砸傷。”宋文如見她語氣誇張,就捂著嘴笑她:“公主,你之前見到別的美男子時,可從沒有這樣誇過。”
孟津公主剛剛意猶未盡,仍是讚不絕口:“那不一樣啊,官員裡也有長得美的,但文文弱弱不堪一擊。這衛家八郎美而不嬌,身上自帶一股殺氣,簡直是又兇又美。”宋文如也很欣賞衛秉鉞:“那是自然,衛爵爺致仕,他是新任海西總兵,上過戰場那麼多次,身上當然會帶著一股男兒豪氣。”
這時候,宴席開始了。滎陽王妃做為長輩,領著衛泱泱去逐一認識皇室親族。等她們走到三樓衛夫人面前時,滎陽王妃打趣說:“這可不用我介紹了,恭喜衛夫人。”
衛夫人先帶著衛泱泱的幾個嫂子,一起向滎陽王妃行了禮。
接著她又關切地問衛泱泱:“王妃,昨夜換了新地方,睡得好嗎?”衛泱泱趕忙點頭:“阿孃我很好,明日一早,便可以回門。”衛夫人仍像對小孩子一樣對她:“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全是你喜歡吃的,連醋都是從海西運來的。”
衛泱泱見到家人,高興,又有點不高興。他們以後在人前只能叫她“王妃”而不能喚她名字了,這也意味著她在孃家的生活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