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這荒謬的世界中,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自由地去做任何事情,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環境,無論處在什麼樣的境地,你所作出的一切行為,都並非是在這個環境下的一種對抗性的被迫,而都是遵從著自己的「本我」。
理解了這個,就能理解超人們在心域期的規則領域是如何展開的——展開的規則,是本就存在的規則,只是那些規則,起先存在於超人們的內心,而今終於以它們本來的面目返還到了這片荒謬的世界裡來。
超人們不是要對抗世界,超人們也並非要改變世界,超人們是要在這片荒謬的世界裡找到那片屬於自己的土地,建起自己的房子,以主人的面貌來宴請友人。
倘若你最終領悟到了這一點,並非只是書本上看到這些知識,而是在現實中踐行了它們,你便能將超人境界穩定到第四步,不管世界如何變化,你都能真正意義上地認清自己。
而倘若此時你將視線再度投向外界,以一種通曉本我的姿態再次觀察那些荒謬的環境本身,你最終會發現,在那些荒謬以外的、世界的真正本質。
由此一來,你便來到了第五步,也就是登神之法的最後一步,這一步,我們把它叫做「靈墟」。
對於第五步的超人們來說,世界的本質,是一片廢墟。
一片,從一開始我們就無法為其賦予任何意義的廢墟。
抵達第四步的超人們說,世界是荒誕的,但它們將世界的荒誕錯誤地歸因為了一種本質,但倘若你抵達了第五步,我要對你說,世界的荒誕並非一種本質,而是一種表象,又或者說,是一種「感受」。
你緣何而感受到了世界的荒誕?
你看到了絕望海在翻騰,意識海在奔湧;巨大月亮高懸於世,緋紅隱藏在皎白之下;數字深淵永不見底,洪流瞬發於凝望之間;你說,這些都是荒誕的一部分。
但我要告訴你這些荒誕感受的背後真正的本質:那本質就是,世界的本質是廢墟。
所謂廢墟,是建立在虛無之上的一座宮殿,那宮殿轟然倒塌,便留下了在這廢墟之上的我們。
誰建立了廢墟?這並不重要,我要告訴你的是重建廢墟的辦法。
當你意識到虛無才是一切的起源與歸宿,意識
到我們存在的目的最終都奔回那虛無之中,你會開始尋找存在本身的意義。
你會不斷地叩問己身,那永遠推著石頭上山,又在到達山頂之前滾落到山腳的西西弗斯,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麼價值?
而我要告訴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存在本身;存在的價值,就在於存在的過程。
萬事萬物起於虛無也終將歸於虛無,但在這之間,仍有它們存在的光輝閃爍。
一根火柴,從燃起到熄滅,不過三分鐘,但這期間它產生的光是真實存在過的。
你問那隻閃爍了三分鐘的光芒有何意義?
光芒的意義就是光芒本身。
當你問我:「三分鐘的光芒無法照亮世界,它為什麼還要照亮?」
我的回答是:「知其不可為者,其能為之,此即為,靈墟。」
「以我之靈,重建廢墟。」
……
喜馬拉雅山頂之上,巨龍盤繞的城市之中,趙海洋與蘇諾負手而立,在他們眼前,是五十三頁懸浮在牆壁上的紙張。
那些紙張上的每一個字元都散發著淡白色的光線,但倘若你的眼睛盯著那些字跡,你卻能從那白光裡看出五光十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