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廠裡招臨時工,還要主任批准嗎?”
夏永山一口道破玄機,是啊,那些搬運工、外包工、打雜工,不就人事科打個報告,要多少人,廠長簽字,財會科讓他們開領條,就給他們工資,少一點就是了。他突然開了竅。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羽凡嘿嘿一笑:“那姑娘是不錯,我見猶憐,在鄉下教書,孩子們都喜歡她,逢年過節的時候,請她吃飯的家長都排隊。她同意你們哪一個了嗎?”
兩個小夥子都沉默下來。夾在兩個人當中,夏永山很不得勁。萬不得已,他不會去找馮有貴的,可是為了童真真的母親,要利用一下這個人。果然被自己用上了,而且非常得力。儘管他對童真真不一樣,不一樣又怎麼樣,最後是兩個人共同爭取,看誰能夠獲得姑娘的芳心。當前迫不及待,是要救真的母親。
好嗯漆黑的曠野中,隱隱的燈火越來越明亮,板橋鎮快到了。
“蘇老師,你挺住啊——”馮有貴一聲巨吼,把油門踩到底,朝著燈火最亮的地方衝過去。
下車以後,白醫生抱著兩個瓶子,最先開門下車。公社衛生院擠滿了人,連幾個領導也來了,市裡中心醫院下放的醫生認識白羽凡,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說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趕來了。
白羽凡只是問他生命體徵怎麼樣?刀插在什麼地方?對方一邊回答一邊往裡面走。
“那還有救!”白羽凡跟著他進了病區。被告知,患者已經進了手術室了,有人遞給他一件白大褂,他把兩個瓶子遞給一邊這小醫生,一邊穿一邊吩咐跟來的小夥子,要他們把蘇老師的棉絮拖到車上去,要墊得厚厚的。
他身後有人說,刀柄上的指紋要保留好。
誰說的?他回過頭來,說:“從這個位置看,這是自殺。誰殺人殺個半死?
邊上一個領導馬上就說,這是畏罪自殺。
另一個聲音吼起來:“她有什麼罪?”
眾人一看,燈光下,林部長臉色鐵青,他正是每天監督蘇老師的人,其他人都不說話了。
一個姑娘走向兩個小夥子,拍了下夏永山,讚許地說:“想不到,你們來得這麼快。我們估計,最快最快也要一個小時之後。”
夏永山點點頭:“我是緊趕慢趕,兩個軲轆子簡直都沒有停過。”
馮有貴憋憋嘴:“你兩個輪子能跑多快?”
夏永山馬上和他抬槓:“怎麼不快?找到你,找到車子,找到白醫生,沒超過半小時。”
那個小夥子嗆著脖子說:“你兩個輪子,還有我四個輪子快嗎?從市裡到縣裡,我沒有超過一個半小時。”
姑娘驚訝地說:“那可不得了,司機好厲害。我回一趟家,要三個小時哩。”
馮永貴說:“我不是司機。”
“對了,”夏永山彷彿才想起來,“給你介紹一下。馮有貴,東方服裝廠生產指揮部部長。”
“副的。”小夥子裂開大嘴,樂了,“那是因為沿途停靠,有人上下車,耽誤些時間。晚上沒有人,可以飛車。”
“那你也很牛了,因為你不是司機。”姑娘伸出了大拇指。
看這個女孩子活潑可愛,蘇老師也有救了,馮有貴開始講廢話:“可我是在司機家庭長大的。父親有時候車子停在大院子門口,我就用它練手。在單位裡出差,總是讓司機睡覺去,自己抓方向盤。練出來了。”
“不簡單,還是單位的領導,真是不簡單。”賈文娟雙眼放光,“時間就是生命,你為我們贏得了時間,醫生說蘇老師有救,真要感謝你。”
“怎麼這麼說呢?蘇老師是我們共同的老師,教我們的時間更長。”
馮有貴在這裡惺惺作態,讓夏永山在一旁很不舒服,說,要去幹正經事了,不要聽人家在這裡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