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夥子都問用這個幹什麼?
外科主任解釋說:
外貫穿傷是致傷物貫穿機體,就像你們說的,西瓜刀穿透了胸膛,就有入口及出口的開放性損傷,傷道就是刀從胸前表面刺入,到後背穿出。這是一種危及生命的嚴重損傷。按道理說,應該在現場進行特殊的急救處理:採用胸腔穿刺針或單向閥功能的閉式引流;鄉村醫院沒有這些條件。
現在做的裝置雖然簡陋,但是胸貫通可以急救,使用胸腔引流瓶產生不負壓,然後才能做其它的治療。瓶子裡的水冒泡了,那麼管子接到胸腔,然後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手術很大嗎?鄉下是不是做好準備了?”夏永山問。
“手術什麼時候可以痊癒?”馮有貴問。
白羽凡對板橋那邊還是比較瞭解的,說中心醫院有醫生下放在那裡,雖然年輕,他們也應該知道,患者到達醫院時,要保持半坐體位,並且患者的上半身要用物體墊高。取出刀子,視窗不會很大,先做胸腔閉式引流了,手術後就可以使用呼吸治療,如果沒有休克,問題就不太大。
夏永山又追問:“需要送到市裡來嗎?”
兩個小夥子非同一般的關心,白羽凡感到有些意外,就問他們,問受傷的人,難道不是當地的老師嗎?
馮有貴馬上就說不是的,是我們城市下遷的老師。
“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聽醫生問,兩人異口同聲:“我們是她的學生。”
白羽凡故意搖搖頭:“還不僅僅如此吧,你們這麼上心,這麼急切,可能不是一般的關係。坦白交代,要不然,我就不那麼盡心費力了……”
那兩人馬上慌了,又是異口同聲:“她是我丈母孃。”
正是午夜睡意正濃的時候,偏偏被人喊起來開車。車上的人就擔心小夥子開車打瞌睡,又開得那麼猛,那麼快,吸引他的注意力,白羽凡與他插科打諢:“原來是個女的啊?老師,命好,兩個女兒肯定都如花似玉,因為準女婿都不錯嘛。”
“不對,就一個女兒。”馮有貴馬上搶著說。
“我知道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哎呀,看來,你們要學普希金,拿著槍決鬥了。”
這才想起來,沒有說清楚啊,夏永山趕緊解釋:“白醫生,這個老師你是見過的,就是童貞貞的母親。”
“蘇老師?”白羽凡突然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她怎麼被刀子呢?”
大嘴巴的小夥子問醫生是不是見過?
何止是見過,而且早就認識。那個時候還沒有下鄉,應該是6年前了,那天臨近中午了,急診室轉來一個骨折的少年,說是上體育課跳鞍馬摔倒的,陪同來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不停給孩子擦頭上的汗珠,又反覆央求醫生儘快治療,說不能耽誤中考,這個母親到是深明大義。
聽到少年喊父親,父親喊哭泣的女人“蘇老師”,才知道不是一家人。白羽凡只是主任巡查路過病房,被認真負責的老師感動了,走進病房,看了一下片子,說不要手術的。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捏著那個少年受傷的小腿,數到第三下,就聽到咔嚓一聲響,孩子大叫一聲,但是跟著就坐起來,說沒有那麼疼了。
當白醫生說,已經手動復位,讓住院醫生拿來幾片小木板,包裹在小腿的周圍,繃帶綁好了,說不用打石膏的,兩個月以後自己取下來,腿就好了,下午可以拄柺杖上課。
家長的和主管醫生不可置信,只有那個女老師走過來,眼含淚花,卻笑得溫婉甜蜜,90度彎腰鞠躬:“我代表孩子和他的家長,向白主任表示深深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