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胡說,那這筆袋給了你之後,你為何就天天守在醫館後門,要同我說上兩句話……”
結果說來說去,二人就那麼悄悄的互許了終身,之後他高榜得中狀元郎,又私下裡同娘商議,為他們家報了大仇,迎娶了自己,她這夫君處處都好,只是有一樣,外頭裝得人模人樣,回到家中,卻是同那沒長大的小孩兒一般,到如今都三十而立了,私下裡夫妻相處,卻還是愛滿嘴的情話兒撩得她面紅心熱。
牟侍郎笑道,
“瞧瞧,夫人自己都認了吧,你給了我筆袋,表明了心意,我總要有所回報才是……結果總算是讓夫人如了願……”
“呸!”
二人又開始爭執起當年誰先心動了,院子的月亮門有人往裡頭探了一下頭,旋即又縮了回來,回頭對身後的那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子道,
“哥,爹和娘又膩歪了,待會兒又要拉拉扯扯的進去書房關上門,爹最恨我們進去打擾他們,要不……那事兒我們晚點再說?”
身後的小子一翻白眼,
“我早同你說了,我們想去海上尋祖父祖母,爹一定不會答應的,你去問也是白問,不如我們偷偷拿點兒銀子,去通州坐船一路南下,待到了杭州那裡有我們牟家的暗哨,只要祖母得了訊息,必會派人來接我們的!”
祖母性子溫柔,對他們最是慈愛,幾乎是有求必應,知曉他們兄弟去了,說不得還會親自來接呢!
做弟弟的聞言也有些動搖了,不過礙於親爹往日的積威,又有些猶豫,
“可若是被爹發現了,捉回來,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你傻呀!我們不坐牟家的船呀,尋個商船躲進底艙裡去,大不了捱上十天半月,便能到杭州了,屆時有祖母護著,爹不敢罰我們!”
他們長到十歲,祖父母少見,可每十日一封信那是必不可少的,待得大些了,他們能寫信了,便寫信問祖母要這要那,祖母從不拒絕,如今他們院子裡那尾巴長有一丈的大鳥兒,就是他們信裡提了提,祖母就立馬派人送來京城的。
做哥哥的自來能言善道,三兩下便將弟弟說服,兄弟二人悄悄又溜回了自己的院子,暗中打包了細軟,再之後尋了一個機會,居然還真讓他們跑出了京城,一路南下到了杭州。
待到四蓮與牟彪得著訊息時,那一對小子已經在杭州住了大半月了,二人急匆匆趕到杭州的別園時,那邊京城的兒子與兒媳也到了,一家人竟然是因著這個又重聚在了一起。
此時年近四旬的牟彪,身形仍是那般高大魁梧,常年在海上吹風的他面容顯得黝黑蒼老了不少,可一雙眼卻是精光四射,但凡內行人一看便知他的內功已堪化境,實在是內外俱修的高手,他見著兒子哈哈一笑,伸手就往大兒子的肩頭抓去,
“福哥兒,讓爹瞧瞧你在京城做官這麼些年,這一身的功夫可曾落下了?”
牟昭淮一個閃身躲過了牟彪的手,無奈道,
“爹,兒子都已經當爹了,小時的乳名便不用叫了吧!”
牟彪哈哈一笑,
“你便是做了祖父,在老子面前還是兒子!”
說罷又是一掌過去,牟昭淮無奈往後跳了一步,索性脫了一身礙事的長袍,衝著牟彪行禮道,
“爹,兒子在京城這麼些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曾落下……”
說完,卻是一手在上,一手在上,擺了一個起手式,他的武藝學自汪媽媽,乃是自小練的童子功,要說功力之深厚,不比牟彪差,這家裡幾個孩子,只他一人得了汪媽媽真傳,汪媽媽自小便將他當個寶捧在手裡,他自十七年前進京趕考,一舉得中狀元之後,便四處為官,直到三年前才回了京,做了吏部侍郎,其間只五年前汪媽媽無疾而終,他才回轉海島奔喪。
汪媽媽雖說入牟家是下人,可這家裡幾個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大,到後頭臨終時,床前跪了一地,都是牟家的孩子,她乃是握著四蓮的手含笑而終的,之後屍骨卻是由牟昭淮帶回了京城,葬在了牟家的墓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