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吉羽心裡隱隱感到不安,這才剛到大營的第一晚,可這裡的情況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陳將軍話明顯還未說完,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突然面色一冷?
他們剛來的人都走到帳外圍著火堆盤膝而坐,火架上煮著的飯已經飄出米香。關吉羽掰著手裡的饅頭,此刻也沒有心情再吃了。
正想著這些事,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走近他們,步伐之間遠遠就聽得出其中的急促。
聽得人也不免心跳加快。
是陳章,他大步走過來,聲音裡明顯壓抑著什麼,開口道:“有個壞訊息必須要告訴大家,這兩個月以來,孤翳軍數次急攻我大營前二十里處的擇雲關,擇雲關乃我邊境重要之地,孤翳軍此舉明顯對我朝邊境產生極大的威脅。”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孤翳軍狡猾至極,心知擇雲關短時間內難以攻下,竟不惜繞遠路,從擇雲關以西的旱沙渠一路悄無聲息地襲來,以分散我軍主力的注意力,實在是卑劣無比。我現在跟你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們,邊關形勢嚴峻,項大將軍已經領兵前往擇雲關了,你們幾個沒有作戰經驗,就好好守在大營,不管發生什麼,切勿離開駐軍大營!”
說罷他又急步離去,主營內的將士們紛紛警鈴大作,搬出作戰裝備,時刻等候著命令被調遣。
江纓年聽完這些話,咬下手裡最後一塊饅頭,拍了拍手裡的殘渣道:“要我說擇雲關雖是防禦的主地,可是眼下那個什麼,哦對,是旱沙渠,旱沙渠那地方也不能小看了啊,他們此舉也不一定是騷擾,說不定就是兵分兩路來前後夾擊呢。”
“誰知道呢?反正陳將軍要我們別亂跑,我們聽他的就是了。”折殊平日飯量不小,此刻也無心思再吃了,他放下碗筷,臉上盡是擔憂。
眾人皆是靜默。
跟他們從將軍府集營裡一起過來的增援軍,都全部被陳章安排跟著項臨城去往擇雲關禦敵了,這裡除了原本大營留下的防守兵士,只剩他們八人,也只有他們八人,圍著這個火堆,靜靜等待天明。
“豈有此理!”許是實在受不了這漫長無邊的等待,北祁營的餘山終於忍不住摔下手中的筷子,開口氣憤道:“前方項大將軍正在戰場上奮力廝殺抵抗外敵,而我堂堂八尺男兒,空有一腔熱血卻只能坐在這裡傻等,真叫人感到可笑啊,真是可笑至極!”
北祁營的人盡是北方男兒特有的直率果敢,聞言都道:“是啊,叫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輔助大將軍抗敵,豈有貪生怕死一說!”
折殊聞言,很是無奈道:“我們現在連張地圖都沒有,對這裡這是一無所知,就算現在想出去幫忙,走出大營也是兩眼一黑。旱沙渠這種地方聽起來就是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我們去了不就明擺著等於去送死麼?”
餘山輕蔑地看了折殊一眼,冷哼一聲,滿是不屑嗤笑道:“我們北衷男兒從不怕送死。”
又是這股子北衷人獨有的傲氣!
他們向來都看不上京城宗室門下的富裕優渥,也瞧不起南沁煙雨之地的安逸享受。
整個緒澧王朝連年動盪不安,北部邊境時時遭受挑釁,這些危機感他們從來不會體會到,只有北衷人才能切身體會北部的嚴峻形勢。
賀蘭闌聞言,只是不鹹不淡道:“沒有誰是貪生怕死的,只是在陳將軍回來之前,我們最好守著這大軍主營,這裡是我們的老巢,只要我們死死守在這裡,就不用過於擔心擇雲關,那裡有項大將軍在,我們就該相信他。這裡都守不好,還談什麼輔助大將軍?”
見他出來說了句公道話,關吉羽也不禁附和道:“沒錯,我們既是一同從選拔營裡走出來的,就不應該有什麼南北之分,地域之差。我們每個人都是緒澧王朝的子民,邊境受亂我們每個人該盡的心也都是一模一樣的!再等等吧,再等一等,天亮總會有一個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