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吉羽不知在囚室裡等了多久,才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等得太久了,待她滿心歡喜地站起身,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金甲人走進來。
這個金甲人手裡拿著一套鐐銬,就要為關吉羽戴上,關吉羽心裡不禁焦躁起來,卻還是故作淡定道:“這是……有什麼事麼?”
金甲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並未理睬她。
關吉羽當下心涼了半截。
負責監管關吉羽的金甲人已經換了,此刻關吉羽也不知道曲吟在哪裡,曲吟離開這裡,是否有機會會被換去江纓年所在的三號房內?這裡戒備森嚴,那封密信在她身上,到底有沒有被順利傳送出去……
關吉羽心亂如麻,被推搡著出了囚室。金甲人啟動了煉獄之井裡的通道機關,帶著她上了一層又一層,從煉獄之井出來,又給她眼睛上蒙了一塊黑布。
在被蒙上眼之前,關吉羽已經看到了外面的天色,此時已經是深夜了,這裡看起來還是一切平常。曲吟說了,若是密信能順利發出去,東部大營收到信以後,最晚在今夜就能到達這裡來營救他們。
想到這裡,關吉羽又隱隱擔心起了曲吟。雖然她還不清楚曲吟為什麼會在這煉獄之井裡,可是這裡說到底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魔窟!不管曲吟是以什麼身份矇混進來的,若是被這裡的人發現她暗通緒澧大營,單憑車易的手段,她定然會被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關吉羽惴惴不安地被拉著走到了地方,眼睛上被蒙著的黑布被粗魯地扯下,面前明燈金盞發出的亮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隱隱約約看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便出聲道:“是你嗎?車易,你讓我寫的信我已經寫了,你叫人帶我來這裡又想做什麼?”
面前椅子上坐著的人卻一聲不吭,關吉羽又揉了揉眼睛,視線這才清晰了一些,這次屋內的一切她都看清楚了。
這間屋子並不算大,看起來就是一件裝點得還算精緻的客房,面前的人坐在椅子上,是背對著她的,關吉羽看不到這個人的臉,又開口問道:“你是誰?”
她沒等到回答,便聽到房門被敲了敲,從外面又進來了人。這次進來的是兩個金甲人,還拖著一個人。
被拖著的正昏迷不醒的人,就是這幾天關吉羽一直放心不下的江纓年!
他的臉上毫無血色,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溼透了,從外面到屋內,地上甚至還被他的身體拖出來一道水印。金甲人放下江纓年就出去了,關吉羽連忙撲到江纓年身邊,搖了搖他,喚道:“纓年,纓年,醒醒啊!”
面前坐著的人伸手扣了扣椅子上的扶手,椅子竟然就自動旋轉了過來。
關吉羽先看到的是他的雙足,他的靴子只露出了一點點頭,整雙腿都被毯子蓋著,隨著視線緩緩上移,關吉羽才看到了那張讓她大吃一驚的臉。
那張臉她並不陌生,這張椅子上坐著的人,身上穿著一套再普通不過的常服,可單憑那張面孔,就足以讓人驚歎。
細眼微微上挑,若非唇色蒼白,定是一個絕世美男子。
這個世間絕無第二人,能有這樣出眾的氣質,至少關吉羽從來沒見過有誰能像他這樣,明明一副久病之體,卻偏偏在病靨之中還有著幾分妖冶之氣。
“好久不見,阿羽。”他的手撐著下巴,嘴角噙著笑,以一個極為友好的態度向她打了招呼。
關吉羽不可置信地又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勉強接受了面前這個人的存在,道:“您叫我大名關吉羽就是了,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