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於平的目光從堆在穀殼上的鹹鴨蛋移開,可憐兮兮望著鄭輝,“哥,就一個也不行?我大半年沒吃了,我保證,今天的鹹鴨蛋特別好,掰開能噴你一臉油。”
“上個月十五的鹹鴨蛋狗吃的?”鄭輝斜了於平一眼。
“汪汪!”於平一臉平靜。
李清閒笑起來。
鄭輝氣笑道:“你要是我兒子,一天打三遍!等你瘦了再吃。”
於平嘆了口氣。
鄭輝突然看了一眼李清閒,又望向疊成小堆的鹹鴨蛋,轉頭對於平道:“去挑四個鹹鴨蛋,不噴一臉你出錢!”
“鄭哥仁義!”於平喜出望外,一抱拳,竄過去細細挑揀鹹鴨蛋,小心翼翼捧回來,分給三人。
“保準滋滋冒油!”
“四碗羊雜湯,三個白麵饃,兩切一整,來嘍……”
四個人正輕輕敲打蛋殼,六十歲許的老張帶著一個和他眉目相似的中年人端著托盤走過來,小心翼翼端下羊雜湯和放在碗裡的白麵饃。
“謝謝。”李清閒說著,輕輕把羊雜湯推到自己面前,急忙收手離開滾燙的碗壁。
粗白瓷大海碗裡,湯色奶白,肺、肝、心、肚等切條羊雜冒尖,小山似的羊雜堆上落著點點蔥花,熱氣翻滾升騰。
輕輕吸氣,香噴噴中摻雜著極其細微的羶味和臭味。再一次吸氣,蔥香驅散羶臭味,肉香濃烈。
這羊雜給的著實滿。
李清閒看了一眼其他桌子上客人的羊雜湯,都沒有這裡的四碗肉厚。
“鄭爺,您吃。”父子倆站在在一旁。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鄭輝大手一揮。
“行,您吃著,有什麼儘管說。”老張說著離開。
鄭輝左手抓著白麵饃,右手食指拇指夾住白麵饃邊緣,一捏一揪,掰下拇指肚大的小塊,投進羊雜湯裡,一個接一個,流暢麻利。
韓安博把半碗切塊的白麵饃倒進羊雜湯,將半碗白麵饃放在一邊,低頭開吃。
“暴殄天物……”
於平小聲嘀咕著,先倒了一些白胡椒粉,又舀了一勺辣子放入碗中,低頭深吸一口氣,一邊用筷子攪拌,一邊道:“韓哥,羊雜湯要配胡椒和辣子去味增香,你這麼吃,吃不出什麼來。”
韓安博笑了笑,繼續吃著羊雜湯泡饃,不加胡椒粉,不加辣椒油。
李清閒按照以前的吃法,把整碗切碎的白麵饃倒進羊雜湯裡,撒上胡椒,然後舀了半勺辣椒油,準備點在羊雜湯裡。
“你病剛好,過幾天再吃辣。”韓安博抬頭道。
“對,這幾天別吃辣的,胡椒粉也少放。”鄭輝道。
“好。”
李清閒笑著放回辣椒油,掰開剝好的鹹鴨蛋,滋滋冒油,明黃油亮。
咬下一口蛋黃,綿軟細膩,鹹香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