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就位了。”李危的語調輕慢,“畫家怎麼開始愣神了?”
齊畫月嚴肅地糾正他:“不是愣神,是在思考。”
李危熟練地擺出一個姿勢,輕點下巴示意齊畫月準備開畫,隨意問道:“思考什麼?”
耳邊並沒有傳來筆尖摩擦畫紙的沙沙聲,他疑惑地抬眼,只看到藏在畫板後堪堪露出的頭頂。
周圍靜謐了三秒。
齊畫月一隻手緊緊握住鉛筆,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正在以能夠用喊來形容的音量說:“思考怎麼才能得到這個三百兩!”
話說出口她才覺表達的太奇怪。怎麼能把李危物化呢?自己居然還直接說出了“得到”這兩個字,真的——
太不得體了。
“你——”
李危沉著臉,看不出他的心情。
“是在宣誓嗎?”
這麼堅定地挺直站起,聲音鏗鏘有力且洪亮,甚至連眼神都帶著莫名的忠誠。
這場面他只在念書時見過。
齊畫月:“……”
徐歲年曾經說過,在喜歡的人面前丟臉的事一輩子做一次就好,但凡次數多了,註定這輩子都無法再直視對方。
這也是她對待炮友之道。
仔細想來,自己貌似總是在李危面前丟臉,按照徐歲年的理論,她或許和李危已經緣盡。
“是你說的。”齊畫月羞紅著臉,“讓我想清楚再回答,我想清楚了。”
只讓自己別急著回答,又沒說時間,幾分鐘也算想,幾個小時也算思考,還是幾天。可是不論是多久,齊畫月心裡的答案一直都是明確的。
齊畫月不知道的是,這不是對她的期限約束,而是對李危的。
他不敢相信齊畫月會喜歡上自己,只會認為這是她的一時興起,等到她冷靜下來之後或許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不對。
她肯定會後悔。
年齡上比齊畫月大很多不說,做事又大老粗。都說才子配佳人,他自知自己可算不上什麼才子,怎麼敢站在齊畫月的身邊。
李危全身的氣力一下子卸了個幹淨,他知道接下來齊畫月說的話有可能會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對話,也有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