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趕快結束這繁雜又讓我摸不著頭腦的禮儀,可是這麼多人戴著不同的面具誰知道哪一個是白亭雨那個混蛋啊!我正焦急,突然見舞蹈的男人中有一個身著和我一般華麗無比的藏色禮服,頭戴的面具也陰顯比旁人的做工更加精緻,非常顯眼,只是此刻天色已暗,並不好辨認。
原來就是走個過場,不可能讓新娘子牽錯新郎的。想來也是,新婚之夜,嫁錯了男人多尷尬。
我本準備走過去牽他,忽然心生一計。要是我就是牽錯新郎的那個新娘呢?豈不是一個讓白亭雨顏面盡失的好辦法!有了這個想法的我立刻付諸行動,本來走向新郎的腳退了回去。這一退,華服男子陰顯愣了一下,舞步也沒跟上身旁的男人。
我故意伸手指向另一個男子,看我走了過去,本在歌舞的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驚愕地看著我選錯了新郎。我的內心在狂笑。
被我選中的男人陰顯是害怕了,我走近一步,他就退後一步,並且瘋狂地搖頭。對不起了兄弟,雖然我知道你很無辜,但是被我選上你就從了我吧。
只差一步,一隻手大力地從背後拉住了我,我回過頭,正是白亭雨。我還沒來得及反抗,他便一把將我扛在了肩上,抗進了花轎裡。我又趁機逃跑,他一巴掌摁在了我的肩上將我摁的動彈不得。轎外歡呼聲此起彼伏,轎簾被風吹開,一朵蔫了的花被扔了進來。
“呵。”身旁的男人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我不知道他厚重的面具下究竟是什麼表情,不過我想他現在一定非常希望能殺了我。但他是不可能動手的,想到此處我心情頗為愉悅。
“是不是看不慣我?”我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轎子的臥榻上,“可惜,再看不慣我我也是即將嫁進王府的王妃,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白亭雨對我的嘲諷無動於衷,昏暗的轎子裡我亦看不清他露在面具外的眼神。見他沉默,我也興致索然,只好撩開簾子看看外面的風景。已是深秋,傍晚的涼風習習吹來,冷颼颼的。
一直安靜坐著的白亭雨突然起身將我撩開的簾子放了下來,我不耐煩地回過頭,卻見他面對著我,面具後的眼神似是盯在了我的發冠上。
我本能地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幹嘛!”
聽見我吼了他一句,他才撇過臉坐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這一系列的動作竟然有點失魂落魄的感覺。
我想起來了,這廝還有個心愛的女人正在祁瑜誠手上。所愛之人嫁與他人作婦,而今自己大婚,身旁的女子非但不是所愛而且還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確實讓人難以接受。從這一點來說,我挺同情他的。
轎停,樂止。外面的婆婆喚了幾聲“轎落”,白亭雨都無動於衷。我看不過去,不耐煩地戳他:“讓你下去呢!”
他回頭似是看了我一眼,下了轎。轎簾開啟的瞬間,風裹挾著白花花的雪片吹了進來,我緊跟白亭雨身後出轎。天色已經全黑,風鼓動著我嫁衣寬大的衣袖,鵝毛般的雪花吹進我的衣袖和衣襟,被身體溫暖融化後,浸潤我的面板,冰涼一片。我忍不住發抖,不禁喃喃道:“今日這天變得真快。”
一旁的婆子聽到了,竟還頗為開心:“王妃不用擔心,我們這裡潮溼卻溫暖,很難能見這麼大的雪,雲疆人以雪為吉兆,有大雪之年可是吉祥之年,王妃可是趕上好日子了。”
我啞然失笑:“是麼,原是我不懂了,御陵可是年年有雪,便不覺稀奇了。”我抬起手讓寬大的衣袖遮住漏風的胸口。假成親誰在意日子吉祥不吉祥,冷倒是真的冷。
我屈膝準備下轎,白亭雨伸出手來扶我,沒想到這人還挺會裝腔作勢的。我亦裝作羞澀的一笑,將手放在他掌心裡。溫熱的大手握住我冰冷的手指,我僵住了笑容。
這廝居然還順杆爬佔我便宜,既然你這麼喜歡演溫情的戲碼,我就成全你,讓你演個夠!我順勢拉著他貼近他的肩膀,忍著內心的竊喜捂著嘴輕輕咳了一聲,假裝著了風寒,而後既虛弱又嬌羞地說:“妾冷得發抖,雙足似是走不動路了,王爺可否背妾一程?”
聽到我如此撒嬌,連一旁的婆子都害羞地低下了頭,白亭雨握著我的手一緊,一時間沒了動作。我乘勝追擊,貼近他的耳畔嬌聲道:“好不好嘛~”
我內心狂喜:雖然我可能打不過你,殺不了你,可是我可以噁心死你啊,哈哈哈哈。
“嗯。”
嗯?一陣目眩,我雙手下意識地攀住了白亭雨的脖子,被他抱在了懷裡。
“入門!”婆子一聲吆喝,男人抱著我垮進了王府。我撐著一臉淡定,悄悄鬆開了抱在男人脖子後的手,縮排衣袖,安分地收回自己懷裡。
孃的,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混蛋真真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