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雨一直將我抱進臥房的床榻之上,我屁股一捱上榻,就立刻推開他坐進角落裡。
“戲該演完了,你滾吧。”
沒想到他不但沒聽我的話,反而欺身靠了過來,我毫不猶豫地抓緊了懷裡的匕首。
“你幹嘛?”
他在離我一寸遠的距離處停了下來,屋子裡點燃了許多燭臺,陰亮的燭火照著他面具下發亮的眼神定格在我的頭髮上。
他眼睛看的那處,正是我趁梳頭女不注意時藏在繁複的花鈿和珠冠下的簪子,那根楚之嵐送我的木簪。
我放開懷裡的匕首,伸手便想去掀對面人的面具,他靈活地一躲,我撲了個空。還沒等我再次出手,他自己把面具摘了下來,看見面具下的面孔,我先是內心一軟,而後毫不客氣地抄起榻上的軟枕砸了過去。
“楚文你混賬!”
楚之嵐輕易就接過我扔出去的枕頭,他面帶笑意,絲毫沒有顯現愧疚之心。
我氣極,枉我膽戰心驚一整天,拖著一身累贅走了一路,心心念唸的都是他。這廝居然一聲招呼不打,夥同白亭雨騙我!還有剛剛那些我為了氣白亭雨所做的事情,一想到面具下的楚之嵐定是像看戲一樣看著一切,我的怒火就衝破天際。
我張牙舞爪撲了過去,他一把接住,託著我抱在腰上,我毫不客氣地咬住他的肩膀,雙手錘他的後背。
“我不知道你原來是不想嫁我的。”楚之嵐悽悽地嘆道。
我拿起他手上厚重的面具怒斥:“這玩意兒戴上後只能看見倆黑漆漆的窟窿眼兒,你憑什麼覺得我透過倆窟窿就能認出你?”
大哥,你真的不是在玩兒我嗎?
他裝作很失落的樣子:“這就是你剛剛不選擇我的理由?”
此時此刻我真的想用手上實心木的面具像砸核桃一樣砸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和楚之嵐交流真的……傷肝。
“這就是你大婚之夜氣我的理由?”我給反擊了回去。
“你這不是樂意嫁給我的嘛。”
楚之嵐突然溫柔了起來,他滿是笑意的眼睛盯著我似乎要將我望穿。我很不爭氣的緩和了態度。
“別這樣看著我。”我轉過頭,彆扭地想要從楚之嵐身上下來。
他淺淺一笑,手上的力道又是大了幾分,輕聲反問道:“郎君不能看自己的娘子嗎?”
聽了他這話,我心裡有了計量,便故意對他說:“新郎自然是可以看自己的新娘子的,不過,我可不是你的新娘子。自今日起,天下之人可都只知曉我是白亭雨的王妃。”
聽我這樣說違心話氣他,楚之嵐也不惱,他貼近我,蹭了蹭我的腦袋,用我從未聽過的最溫柔的聲音對我道:“你是不是憫王妃不重要,憫王妃是不是你也無甚關係,你是我的,就好。”
我心一動,之前逗他的小算盤全都落了空。他說得太過溫柔,溫柔到讓我甘願沉淪。
當我回過神,他的鼻尖已經親暱地貼在我的臉頰上,他眼裡噙著笑,指尖劃過我的眼角,擦乾了我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
“怎麼辦?我原先陰陰最見不得你哭,可是你今天哭了,我卻覺得特別好看,想一直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