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嵐平靜反駁:“你吼誰呢?”
白亭雨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對我說什麼,看了看我身邊的楚之嵐,又把話嚥了下去,憤然離去。
我從塌下拿出一床棉被,蓋在李漾身上,懷燭的雪連下了三天。
“萬湖山莊的千金漂亮嗎?”
“沒細看,不知道。”
我瞪了突然搭話的楚之嵐一眼,“沒問你。”躺在床上可憐兮兮的李漾轉著眼珠子,“你和我說話?”
“美人帳暖你不要,後悔不?”
李漾突然傻呵呵一笑:“我配不上她,還好,我沒心一熱就答應。”
午後,我拉著楚之嵐打雪仗,他和我說,雲疆許多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一場雪了。我告訴他,在御陵,年年的雪都比這個大,厚厚的雪可以把人埋進去。
“每年雪災,朝廷都得花一大筆銀子,我父皇心情最差的時候就是在冬季。”過年花錢,賑災花錢,普通百姓或許不會想到,皇宮裡也會因為沒錢煩擾。
“不知道今年,御陵的雪還像不像往年一樣大。”
我捧起地上的雪,雙手通紅,但卻是熱的,楚之嵐就像一隻靈活的兔子,我總是打不到他,大雪天硬生生跑出一身汗。我捏了一顆雪球,很大,和我的頭一樣大。
我捧著它,遞給了楚之嵐,
“喏,大號夜陰珠,送給你。”
楚之嵐接過,一隻手舉著這顆“夜陰珠”:“這是什麼?你隨的嫁妝?也沒有很大。”說著他還對著我的腦袋比劃了一下:“就和你的頭差不多大而已。”
這麼一說,我突然就無法直視他手裡的雪球了,感覺那個雪球真的變成了自己的頭,被他拿在手裡玩。
我撲過去一掌拍碎了“夜陰珠”:“這個不夠大,趕陰兒我給你捏個大的,有白亭雨的頭那麼大,夜晚可以照亮整個懷燭的夜陰珠。”
一切謀劃似乎都隨著這場無聲的雪沉寂了,李漾的身體逐漸好轉,胳膊也不算廢,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反正本來也就拿不住刀劍,還能號脈就行。
期間於館長還來看望過一次,一來就和我說了好久的話,和李漾不過尋常寒暄了幾句。白亭雨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眼前,憫王府的所有人都不允許進我們住的蘭芳苑,所以也沒有丫鬟小廝,李漾是病人,患者為大,我就是丫鬟,楚之嵐就是小廝。
我清楚的知道平靜之下是翻湧的波濤,白亭雨失蹤,楚之嵐失聲,沒有人告訴我現在正在發生什麼。我在火爐旁一邊看著《雲疆藥記》一邊給李漾煎藥。積雪化了後,楚之嵐擔心我沒事情做無聊,居然要我背藥記,還要抽查,本來我不放在心上的,反正他也不能逼我,可是實在是太無聊了!
我連背了三天,楚之嵐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清漪,你很厲害。”他拉過我的手,有點小得意。我輕輕推開他:“我可不是你的學生,我有師父了好吧。”
“我的意思是不愧是我娘子。”他抱著我的腰,放下手裡的書,單手點燃了焚香。
“你放輕鬆,別每次都抱那麼緊。”
“你他孃的放屁!”
我又是一掌拍了過去,楚之嵐眼疾手快躲了過去。
深夜,一陣寒涼附上身體,一陣心悸。這是我連續三天晚上驚醒了。心臟彷彿是要跳出來一般,我扶著胸口,心臟如鼓鳴。最終,我還是害怕了。
我輕輕推了推楚之嵐,他睜開眼睛,柔和的燭光下顯得分外清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