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不是因為父親死了,也不是因為失聯了。
陳涯的父親,在他6歲那年,拋妻棄子,丟下一家人,獨自跑到京城去謀生活了。
對於陳涯而言,這個父親的記憶已經十分澹薄,他也毫不在乎自己是個無父之人。
若無天罩頭,我便是天——他一向是這種性格。
但今天,自己這個操勞大半輩子的母親卻突然跟自己提起,自己這個拋妻棄子的老子,居然找了回來。
還腆著臉要陳涯回去,重續父子關係!
要知道,陳涯的爹陳盛可不是在外漂泊多年賺錢衣錦還鄉。
他是奮鬥多年毫無起色,最終憑著一張帥臉傍上了富婆,這才飛黃騰達。
他被富婆青眼有加之後,也沒想著回家扶助一下發妻,而是在殺回老家翻箱倒櫃之後喜不自勝地發現——
當年和糟糠之妻私奔時,因為各項政策不健全,兩人壓根就沒領結婚證。
倒省了一道離婚的手續。
於是他毅然決然飄然而去,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陳涯的生活裡。
今日重新聽到這個人,居然還是在那個被耽擱了大半輩子的糟糠老妻嘴裡。
“你對他再有意見,那也是你爸,打斷骨頭連著筋,老一輩人講,‘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你親爹有事求你幫忙,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那你要找我有事,我肯定一點也不敢緩,他的話,往後稍稍吧。”
陳涯吃菜。
“涯子!”
母親雙手一拍大腿,裝作疾言厲色模樣,大聲說。
“你再這樣,媽要生氣了!”
陳涯嘆了口氣,說:“媽,實在不是我不聽你的,主要我對他實在沒好感,強行讓我去幫,我也只能磨洋工,躺平式援助,當然,即使我躺平了,也肯定是無數人難以逾越的高峰……”
“行行行你別貧嘴了,把你妹妹叫出來,過來吃飯。”
陳涯露出微笑,去把陳夕叫了出來。
一家人圍坐在桌上,陳涯拿起快子:“今天是聖誕節,雖然我們不過洋節,但正好今天這個日子,讓我們一家團聚在一起,尤然是可喜可賀,大家好好吃飯。”
陳夕舉杯,跟她哥哥碰了一個,臉紅紅的,兩人的母親卻鬱鬱不樂。
……到了晚上,母親早早地去睡下了,陳夕把陳涯拉到外面,小聲說:
“哥,我剛才路過媽房門外,聽到她唉聲嘆氣的。”
“她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