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直在嘆氣。”陳夕說,“她心裡有事。”
陳涯皺起眉,他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人這樣對待她,她卻非要自己這麼做。
“哥,一開始我也氣,但現在我想明白了,”陳夕說,“我以後,肯定是要給我媽養老的,親生父親沒有給我養育之恩,我不會去照顧他。”
“我也是這樣想的。”陳涯說。
“媽其實心裡也知道,但她就是過不去心裡那個坎。”陳夕說,“老一輩人思想觀念都這樣,就是覺得生你就是天大恩情,如果我們都不報答,就是不孝。”
“懂了,她不是怕那個親爹以後不好,她是怕我們擔上不孝的罪名。”陳涯點頭。
“她就是這樣想的。”
“她錯就錯在……唉,太善良了。”
這是個偉大的母親,也是個善良到有幾分愚昧的母親。
但是,如果不是她有這股樸拙的倔勁,兄妹兩人也不會被養成這樣剛正的性格。
“哥,我們去吧,”陳夕說,“你是譽滿全球的音樂家,我也是一個小小的創作者,我們不輸給他什麼京城名媛闊少,就當是去玩玩。”
“嗯,就當去玩玩,”陳涯說,“不過,不包括你。”
“?”
“你在家陪媽,要還親爹的生恩,我一個人去就夠了。”陳涯冷笑。
陳夕乖巧點頭。
陳涯走到房門前,說:“媽,我聽你的,我去見他就是了。”
“真的?!”房門內,他聽到母親一下子坐起來了。
“真的,就去玩玩,有什麼大了的。”
房門開啟,母親高興的面容迎上來。
陳涯突然覺得,就為了這笑容,就算不喜歡那人,忍忍,又有何妨呢?
……
頂著寒風,陳涯繫緊了圍巾。
陳涯下了高鐵,剛出站口,思忖良久,在各色計程車之間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掃了輛共享單車。
京城繁華,不同於別地,連路邊的鴿子,眼睛裡似乎都帶著一股不屑。
蹬著車子,他一路過羊腸子衚衕下三路口,在前門口大街東拐在高架底下騎,騎了半個小時,身上汗流浹背,圍巾也摘了,最終到了太子軒酒店。
他和那個便宜爹的約定之處。
“陳涯!”
二樓,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往下面招手,衝他大喊,陳涯往上一看,面色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