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殺死“老蟹”,倒不全是何言笑臨機起意,或者蓄意已久。
而是他從獬豸石像的嘴裡,取出信封看了其中內容之後,才促使了他做下本就想報復的決定。
畢竟,前回“祭品”接到邀約後,回信中沒那麼魯鈍愚笨。她也需要一個投名狀,才能對何言笑稍微放下心。
所以,何言笑在從“獬豸”石像口中取出回信後,立即遵照約定,帶“老蟹”繞了個圈子。緊隨其後,他就在半道再折回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前仇舊恨一起算,利落非常地抓住“老蟹”躲在樹後面,視線被遮擋的機會把他給當場偷襲做掉了。
至於第一回殺人的噁心……他這一個月,可沒少在“長生聖壇”搬屍體,早過了適應的階段。
有了這個投名狀,何言笑自問,此刻才能讓這陌生的“祭品”盟友安心一些。
不然,要是人人都有一層何言笑的“特殊身份”,能夠利用神秘的“獬豸”傳信搖人。結果盟友來了反被有心人利用,算計圍起來當豬殺,豈不是任人予取予求?
此刻剪除了一個敵人,何言笑已定下心來,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人已經死了,不知閣下可願信我?”
“嗯。”
簡單明瞭一聲認同,倏見雪中燒起一團烈火。
赤霞般的一襲短打,反給人一種澹靜之感。束腰緊貼著軀幹,襯得其人筆直翹立,頗顯英姿凜然。這女人鼻樑高挺,兩片黛螺若遠山清渺,一雙翦水明眸顧盼間乾淨秀麗,烏黑如堆雲般的髮絲,被一枚玉環束於胸前,與其颯爽氣質相互映襯,宛若有著婦好在世的勇武。
不過,與她英氣秀麗的容貌相比,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一馬平川……嗯,何言笑十分肯定,這種身材比較適合練武,有天縱之姿!
目不專精,氣態似蒼松勁柏,高挑女子落落大方,走出之後立即與何言笑正對,自報家門:“免貴姓染,染紅纓。”
“染紅纓……蜀錦徵袍自剪成,桃花馬上請長纓?”
見女子自報家門,何言笑思緒一轉就脫口而出,隨即搖了搖頭,認真致謝:“何言笑見過染姑娘,有勞你替我壓陣。”
“不,是我小瞧你了。淬體開脈,居然是用的是《五虎斷門刀》與《八步趕蟬》,卻練出了頂級的奠基功夫,才會誕生出的形意靈機。”
神色異樣地盯著何言笑打量幾眼,染紅纓嘆息道:“不想到了這等年景,靖安司居然還有你這樣的新人?”
“靖安司?”
武功什麼的之後可以再聊。何言笑聞言登時靈機一動,問道:“果然,姑娘跟我來自同一個效力的地方?”
“還不算。你尚未透過預審,這次才是你的考核。”
染紅纓淺淺一笑,露出左右兩個梨渦,一改清麗冷肅,罕見悅色道:“縱使不比過往,靖安司依舊在頑固地運轉著,卻也容易遭人利用,須得小心起見。但能讓我碰上一個考核人選,倒也新鮮。”
“這,我不是已經加入了嗎?”
何言笑一頭霧水說道:“沒加入的話,我仍然能透過那個石像聯絡到姑娘?”
“這只是起碼的機制而已,凡是武道開脈的預選之人,都有求助的資格……只是,各地靖安司數不勝數,可在正常運轉中的卻沒多少,甚至大部分已被鳩佔鵲巢。尤其像這窮苦之地,縣城中的靖安司,幾乎已完全作廢。”
說著一些何言笑目前尚且聽不懂的話,染紅纓仰首眺望著蒼天,不勝唏噓道:“你可能想象,在靖安司鼎盛的不知多少年前,天下之大,無不靖平?”
“天下之大,無不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