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我們也是有膀子力氣的,不是時運不濟,怎會落得如此田地。有啥事兒就說,哥兒幾個能幫就不會坐視不管。”
幾個流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吉日眼圈都隱隱紅了起來。思量再三,終究嚅囁出口。
“我娘被山賊綁了票了。”
那聲音低得還不如灶臺燒火大,偏偏一字不差地落到每個人的耳根裡面。
“唉,那個說書的周先生是咋說的來著?損人利己騎馬騾,公平正直捱餓啊!”
“嘿!你這是敗諷誰呢?難不成真眼睜睜看著修橋補路的瞎眼,殺人放火兒多?”
“那山賊在哪,叫啥名字,我們喊幾聲,總也有六七十號人,去平了他的寨子!”
眼見這幫人越說越來勁,吉日甚至哭笑不得。
“人家佔山為王,殺人不眨眼,你們連下頓飯都沒著落,別搞這些么蛾子了!”
仔細想了想,餘春風幾次派人來找自己,都是偽裝成饑民來的,吉日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真想幫我,不如看看還有沒有進城來的生面孔,帶過來管口飯,這年月多活一條人命都是好的。”
在座的饑民眼窩子淺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偌大的獲澤城,真正還將他們當人看的,唯有這一方小小的饅頭鋪子。
將鋪子裡的饑民送走以後,吉日又蒸了幾籠饅頭,打包好便往陳府走去。
這次終於沒再急匆匆的拍門,門環也是輕輕地落下。
“地主家也沒餘糧了,上別處要去吧!”
“年叔,是我,阿日。”
大門開除一條縫,陳年將腦袋鑽了出來。
“你沒跑路啊?”
吉日臉色一黑,這都是哪串的閒話?
“我娘被山賊綁票了。這是欠下的饅頭,不好意思,這幾天沒給陳府送。”
陳年本來還有心開個玩笑,頓時沒了心情。
“來人,去把饅頭拿到廚房。我帶你見老爺去。唉,這世道,真是越發善心越遭災殃。”
陳年將吉日引到待客廳,奉上一杯熱茶。
“老爺正練刀呢,約莫再有一炷香的工夫差不多就結束啦,稍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