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生一愣。
“回家吧。”溫程說,“回家休息幾天。你這個狀態我不放心。”
溫程說得平靜,但心裡緊張、忐忑不已。時生在告白那天拒絕和他回去,如今他用相親傷了時生的心,時生或許再不願回家了。
時生聲音沙啞地問:“家?那裡還有我的位置嗎?”
溫程右眼皮猛地一跳,“什麼?”
“你還想要我?”時生顫抖著冷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溫程一怔。
“我以為我死在外面你也不會在意了。”時生說。
這句話說完,時間靜默了半秒,隨即“啪”的一聲清響,溫程失控扇了時生一巴掌。
這是溫程平生第一次扇時生巴掌,時生被猝不及防扇得偏了頭,左臉頰通紅一片,火辣辣地疼。
溫程心裡又疼又怕又怒,激動得眼淚洶湧,連音量都顧不上控制,“收回去!給我把話收回去!”
這一聲吵醒了對面剛睡著的病人,對面病床的陪護家屬怒氣沖沖,“喊什麼啊?吵架出去吵,這是病房,有點素質行嗎?!我們這邊剛睡著就被你吵醒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溫程壓低聲音,“跟我回家,明天一早就回!”
時生凝視著溫程,緩緩抬手抹去溫程的眼淚,“我不想回。”
溫程咬緊下唇,忍了又忍才沒再次吼出來,“你到底想怎樣?!”
“別咬。”時生抬手碰了碰溫程的唇,傾身習慣性想要親上去,但剛動身卻突然想起自己不能再這麼做,便猛地僵住了,收回了手,“我不想怎樣,你別管我了。三個人怎麼住?誰會願意丈夫帶個礙事的成年男人住那麼小的一居室?”
“哪來的三……”溫程憤怒地說著,聽到時生最後一句時突然明白了時生的意思,繼而愣住了,喪氣地捏緊了手,氣了一會兒,心累地嘆了口氣,“明早回家,如果你不想氣死我的話。”
第二天一早,回去之前,溫程買了水果給對面床和其他病床的人賠禮道歉。回去的路上,白翊和鄭鈞交換著開車,溫程和時生一晚上沒睡好,便沒輪換著開車,而是全程坐在後座上吃白翊和鄭鈞給買的蔬菜粥,吃完各自補覺。
一路上,溫程和時生相互之間都沒說話。
不管是來程還是回程,溫程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時生身上,沒注意到白翊的衣服和來時不一樣。這讓鄭鈞想要白翊因為自己而丟臉的隱隱惡趣味沒能得到滿足,但也沒敢聲張,因為拿這個當話題說,白翊會生氣,白翊生氣的話,他會心疼,這是個死迴圈,他最終只能閉嘴不言。
下午兩點多,車開到溫程家小區門口,溫程和時生下車回家。
鄭鈞開車回別墅,在地下停車場拖著白翊在車上好一頓折騰以後,鄭鈞下了車,走到旁邊開另一輛車去公司,白翊開著鄭鈞這輛車去診所換衣服,然後開到醫院坐診,兩人各忙各的。
而另一邊,經歷了昨晚的爭吵,溫程和時生之間的氣氛無疑更僵。
兩人都疲憊至極,溫程忍著從昨天持續到現在的神經痛去浴室給浴缸放溫水,讓時生泡澡、睡覺,出來的時候,看到時生正僵直著脊背,盯著工作臺上那份厚厚的相親資料,連溫程出來了都沒注意。
溫程一驚,自己怎麼能沒放好資料呢?!
溫程心裡咯噔一下,手心冒汗,倉促間,解釋的話因為過於害怕而哽在喉頭說不出口。
他無比緊張地盯著時生,生怕時生再情緒失控一次,同時迅速靠近工作臺,想要若無其事地蓋住或拿走那份資料。
時生卻像突然清醒過來似的,紅著眼眶,瘋狂地一把抓起資料,暴怒地撕扯。
溫程被這一舉動嚇得不輕,慌忙沖上前去搶。
這一搶,時生怒氣更甚,一把揪住溫程的領子,把溫程往外一推,前所未有地怒道,“你還想阻止我撕了它,以便你繼續去相親嗎?!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