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沒早點察覺……都怪我一直沒把鄭鈞的警告當回事……”溫程崩潰,“可這種事我根本想都不敢想,怎麼會去信鄭鈞的話!”
“這不是你的錯。感情沒有對錯,不能像修改錯誤答題步驟那樣去改錯。就算你早就察覺他的感情,也改變不了現在這個結果。”白翊說,“他對你的感情裡自始至終都有愛情這一項,從沒變過,他還是那個時生,只是如今告白了而已,即使不告白,他對你的感情也依然不是你以為的那般模樣。”
“對他來說……對別人來說……人沒有變,感情沒有變,關系沒有變,什麼都沒變,可對我來說,什麼都變了……告白了、說出來了就什麼都變了……我的整個世界都變了……鄭鈞就是最好的例子!”溫程第一次這麼歇斯底裡地哭泣,“告白了就不一樣了……說出來就再回不去了,我的心境一改變,就再也找不回當初對待他的心情了……”
“我明白你的痛苦,”白翊說,“但時生和鄭鈞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不是嗎?你對鄭鈞始終都能保持初心,為什麼對時生不能?”
溫程迷茫地看向白翊,看著看著突然怔住,臉色一變,惶恐地慢慢瞪大了眼睛。
白翊嘆了口氣,“好好想想吧,溫程。我不會要求你接受現實,只是建議你,以前怎樣生活,以後就怎樣生活,沒必要這麼有負罪感,也沒必要無法面對。”
“可我才發現……不止是負罪感……”溫程緩緩地張口,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痛苦地閉上眼,哭了出來,“我的心曾經一度很疼,很疼,疼了很長一段時間,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不知道是為什麼……”
白翊:“現在你知道了。”
溫程泣不成聲,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
白翊輕輕掰開溫程的手,“就算懲罰自己,也改變不了現狀。溫程,你早已變心了,在比這還要早的時候,就已經離不開他了。”
溫程泣不成聲。
白翊輕輕拍拍溫程的肩膀,“最後一個問題,他向你表明心意的時候,你向他表明心意了嗎?”
溫程的身體僵住了。
白翊:“為什麼一味地爭辯,而不用自己的心意予以回複?除了擔心他,是不是還因為下意識迴避、隱瞞了自己的心意?這是不對的,你不能逃避。”
溫程啞口無言。
過了一個多月,時生終於回來了。
溫程看清開門進來的是時生時,心髒一揪,頭一次在一瞬間湧上這麼繁複的感情:驚喜、慶幸、喜悅、忐忑、悲痛、暴怒……
溫程紅著眼眶看著時生,突然撐著餐桌起身,十幾年來第一次打了時生,邊打邊哭。
時生一聲沒吭,一下沒躲,都站在原地承受了。
溫程打完以後,什麼也沒說,也沒再想找時生談話,時生也一直沉默著,拿起餐桌另一邊的碗筷吃飯——他這才知道,原來這一個多月,溫程每次吃飯,都要準備出他的那一份,以防他回來時餓著肚子沒飯吃。
他回來得正是時候,時生哽咽著想。
吃完飯,時生收拾了碗筷,扶溫程去睡午覺,猶豫了片刻,也爬上床躺下,從身後摟緊溫程,閉上了眼睛。
溫程身體一顫,理智上想推開,最後卻沒有動。
兩人自覺恢複到告白以前的狀態,但兩人都知道,一切的常態都是堪堪維持的瀕臨崩潰的假象,以前自然舒服的狀態不可能恢複了,時生的感情也不可能改變。
心照不宣。
時生一定要和溫程在一起,並且一直渴望著溫程接受並回應這份心意。
而溫程則渴望著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拖到時生改變心意。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沒有撕破假象的常態就這麼持續著,直到半個月後,時生臨近開學,才變得自然了些。
溫程挪開碗,躲開時生給自己夾菜的手,“消失的那一個多月,你去哪兒了?”
時生垂下眼,把菜夾到自己碗裡,“考駕照、租房子、考證、□□、申請專利、貸款買機器、找技術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