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終於摸到了自己的抽紙盒,他抽了一張紙,佯裝鎮定地擦了一把脖子裡的汗。把汗濕的紙巾捏在手裡,裝作擦著擦著自己又睡過去的樣子。
他依然可以聽見那幾道均勻的呼吸聲。而且因為緊張到屏息所以聽得更清晰了。他甚至聽到了一種古怪的嘎吱聲。
好像是什麼重物掛在帳幔橫杆上,以至於橫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刺耳聲響。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謹小慎微的呼吸維持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神經真正放鬆下來陷入沉睡,是自己那五個不靠譜的室友做賊一樣地開啟寢室門,分別爬上自己的床,發出了真正床架晃動的嘎吱聲。
“我去你不是說不嚇人的嘛!”符卉終於放鬆下來,杏仁眼在火光中顯出一絲淚光來。
管霄撓撓頭,“我還沒說完呢。這……這也不嚇人啊……”
傅遠山這邊彷彿跟一旁無聊得要睡著的郭導一般面無表情。
但古稻斯有些擔心地把手附上傅遠山的背,輕輕拍撫他一雙蝴蝶骨之間偏右的位置。他掌心運著一點內力,手掌微微發熱,按摩心俞穴能舒通心脈、凝神靜心。他已經維持著一種非常緩慢而謹慎的呼吸好一會兒了。他有點怕他憋出病來。
其實傅遠山這種情況,按摩小天心穴和太沖穴是更好些。但這種情況下不管是摸人家手還是試圖去握人家的腳,都顯得非常耍流氓。
管霄簡直心大得天塌下來都能當被子蓋,他一個親歷者,不管當時有多驚懼,如今能拿出來當個故事講,顯然就已經當它過去了,自然不覺得可怕。
郭導見多識廣、古稻斯更是司空見慣,也不覺得如何。
但傅遠山這個怕鬼的已經嚇得臉色都變了,連號稱不怕的符卉都眸中帶淚。這個故事是不是不要講完比較好?
管霄被符卉看得心虛,但故事已經說到一半了,不說完他心裡不舒服,就討饒一般雙手合十作揖,“我就再說幾句,說完任打好吧?”
管霄他朋友——小冠軍相當堅持那事情的親歷者真的不是他自己——翹了早自習,然後萎靡不振地上了半天課,終於在下午的時候去上了體育課,跟他隔壁班兩個能說上話的朋友碰頭。
難得的三人沒有去打球,而是在籃球架下面坐了,朋友直接閉目養神,那兩位開始聊天。
聊著聊著,朋友覺出了一絲不對味來,“你們剛才說,昨天半夜明明出門去約會的老卞突然回來了?”
這麼一說,那二位也一懵,“對哦,那小子特地溜出去絕對不可能不搞事。再說那個時間點阿姨都鎖門了怎麼進得來……”
“所以昨天老卞床上的是誰?”
朋友再細問,那兩個才回憶起不對來。就算再熱,也不可能半夜把腿蕩在床外……畢竟他們說的那位同學的床位在空調口。
非常不巧的是,管霄的宿舍跟他這兩位朋友在正好直上直下。而管霄床位斜對面,也在空調口。
他看到的是一個人膝蓋往上的部分,而那二位只看到了膝蓋往下……
“啊——”